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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燕策边吃边用余光打量着女人认真思考的神情，想来对方也是习惯了他时不时不规矩的小动作，这才选择了无视。

少年默默把碗里的食物扒拉进嘴巴里，尽可能全部打扫干净，避免不必要的浪费。

可能是因为专门按照嬴政本人需求特质的营养餐，饭菜都异常精致，但量并不大，想来是因为嬴政饭量本就不大，也就没让厨师做得太多，毕竟这是秦国历来奉行勤俭的美德。

但这个量作为还在成长阶段的男孩子来说，就不大够了。

燕策习惯性地把筷子伸进嘴巴里，牙齿轻轻咬住筷子尖端，作沉思状。

这个时间段，如果把酣睡的厨子叫醒，再做一顿，这厨子怕不是把他当食材的心都有了，深夜叫厨子不违反秦法，但不厚道。

然而，就在他思考怎么才能在不打扰嬴政和其他人的情况下把肚子填饱时，女人转过头，表情微冷。

这孩子硬是选择和她挤在一起，她可以选择无视，但为什么不合礼仪的小动作这么多！

碗也就算了，她的筷子，可不可以不要咬？

每一双都咬一次，她还怎么用。

“啪！”

嬴政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把咬得满是少年口水的筷子拽出来，重重放在案几上。

“怎么了？”

燕策迷惑盯着她略带愠怒神色的侧颜，每天都不把话说清，搞得每天都在睡梦里猜他哪一点又做错了。

再这样，你会失去我的呀！

“呵……”

嬴政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单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就将视线挪到了书简上隽永的篆字上。

“……”

好吧，这是沉默的世界。

燕策目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望向影迹虚幻的远方，夜色朦胧犹如罩上一层漆黑的外纱。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冷白的月光洒落窗台，嬴政偶尔会揉一揉眼角，抬眸仰望着迷蒙的圆月。

温暖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她慢慢回头，恰好迎向少年真诚的目光。

嬴政微微一怔，而少年也是有些迷茫地眨着眼睛。

相顾无言。

下一瞬间她便皱起眉头，像是无可奈何的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叹道：“不要再像小孩子般咬筷子了，就连平民都不会做这般幼稚的举动。”

哪怕咬，起码也要给她留一双没咬过的啊。

每次都是共用，即便少年毫无察觉，但嬴政心底总是有些奇怪的。

“这个……咬了十几年了，我都习惯了。而且咬筷子这个应该没什么吧。”

燕策稍微抬手，见到一下了冷了好几度的嬴政，他尴尬地低下头，

“我以后尽可能不咬了。”

如果能在咬筷子前想起来的话……

从小就养成的小习惯哪里有这么好改，能轻易改掉的那能叫习惯么，这个小动作只能说以后尽可能注意点。

嬴政可能觉得小题大做了，便没再多言，执笔，铁钩银划般地在扶苏的成人礼流程上增添或是删改。

明面上，已经签下国书的秦王政不可能给扶苏办一个正规且隆重的成人礼。

但私下却可以，只不过扶苏预想的婚约短期内基本只能搁置了。

一旁，燕策自顾自地说道：“王，您有没有发觉最近的筷子都是带着花香的，虽然很淡。”

笔尖的墨骤然停滞，约是半秒后，她把那停滞的一笔划下，但墨的深浅不一使得字看上去有些奇怪。

她轻柔挽过额前的发丝，恍若未知地淡淡回答：“没有。”

燕策毫无自觉性地认真思考着筷子材质的问题，凑到嬴政手边，轻嗅几下。

“这是筷子什么木头做的，紫檀木还是沉香木，有点厉害啊。”

她握住笔杆的手指一瞬间加大了力道，平淡道：“秦律十遍。”

老规矩，抄书。

既可以消耗掉少年的多余精力，还可以在抄完送到库房当做未来的教材备用。

“什么鬼啊！秦律光竹简就几百支，算是条文详解都上千了，这十遍不得抄一辈子。”

“惩罚。”

“能不能换个理由？”少年面无表情地指着自己，绝望道，“还有惩罚原因，还是我自己想呗。”

“不如，这次寡人直接告诉你。”

嬴政思索片刻，手扶着下巴，抿了抿唇角，稍稍挺直身子，以俯视的视角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

素手拿起其中一根筷子，轻轻抵在燕策的唇边，为了防止他会被弄疼，所以选择缓缓伸进去，直至碰到这孩子的舌尖，触碰到以后迅速抽了出来。

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