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闲,有时间来后院看看她,一进闻青轻的小院,就看见小姑娘趴在窗沿上发呆,毛茸茸的小猫在她身边甩尾巴,她也没有反应。
闻适上前问:“怎么不开心。”
闻青轻问:“春猎很危险吗。”
每年暮春时节,陛下和群臣一起出巡至净止山下,行祭祀之事,春猎就是春祀的一环。
春猎说是狩猎,更贴切一些,则可以说是王公贵族的游戏,毕竟狩猎范围只在外山,猎的也都是野兔野鹿之类的东西,危险性很低。
闻适本来也想带着闻青轻去玩玩,但太子殿下特意嘱咐,让她待在府中不要出门,闻适只好作罢,他本来不明白太子殿下的嘱托,听了闻青轻的话,恍然意识到此次春猎必定会有大事发生,不禁惶惶。
他抬头往远处看了一眼,今天是阴天,天上黑云翻墨,浓雾遮蔽远山,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闻适呼吸急促了几分,招来一仆,让他去把府门关上,转而安慰闻青轻,道:“不会有什么大事。”
闻青轻道:“叔父只拿我当孩子哄。”
闻适笑了一笑,揉揉她的脑袋,说:“轻轻为什么会问起春猎。”
闻青轻道:“太子殿下去了,我不放心他,因有此问。”
闻适倒不担心江醒,只怕这小祖宗一个不留神跑出去,闻适道:“太子殿下喜欢清静,从前从来不会参与这种事,每每遇上,都是称病不去,这次既然去了,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会有事的。”
闻青轻点了点头,心想也是,于是乖乖等他回来。
闻青轻这几日一直待在闻府。
一日清晨,闻青轻迷迷糊糊间醒来,下意识想找水喝,伸手往桌上一摸,却没摸到花茶,闻青轻揉了揉眼睛,从榻上下来,披了件青色的外衣,鞋也没穿就推门出去。
门甫一推开,闻青轻大脑空白了一瞬,怔立在原地。
院中横七竖八躺了十来个死士的尸体,黑衣少年拿着一把剑,剑柄横陈,割破最后一个活着的刺客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少年苍白的脸上溅了一道血痕,他抬眼望来,碎发半掩住清亮的眼眸,鲜红的血液顺着侧脸往下流,沾湿了长发,幸安望着闻青轻,嗓音清冽,笑意灿然,道:“姑娘别害怕,有我跟哥哥在,一定不让人伤害姑娘。”
闻青轻怔了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幸安,幸平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幸平从院侧一棵桃树的阴影下出来,甩了甩剑上的血迹,道:“殿下让我们保护姑娘。”
!
那太子殿下是独自去的春猎吗!
闻青轻不安极了。
她把自己的担忧跟幸安幸平说了。
幸安道:“殿下带了侍卫,姑娘不必担心。”
闻青轻心中仍旧不安。
院中的尸体很快被清理干净,闻适得知后怒不可遏,将巡逻的家丁添了一倍,而后亲自来安抚闻青轻,等闻适来时,闻青轻其实没那么害怕了,她隐约明白了
一点东西,太子殿下从来不去春祀,这次去了,肯定有所谋划,而今早的刺杀,倒也未必是想要杀死她,或许只是想借她来钳制太子殿下。
闻青轻问闻适道:“春猎上有什么异常吗。”
闻适欲言又止,少顷,开口说:“昨夜陛下与众臣上山祭祀,被大雨困在了山上,山路湿滑,直到现在都没有下来。”
闻青轻将这件事记下。
三春之时,春雨连绵,雨水打在瓦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音,春雨之中,桃枝上的花朵簌簌而落,地上沾满粉色的花瓣,闻青轻一整日都在屋子里看书,心中却并不安稳,黄昏暮雨时分,幸安从外面带来两则消息。
第一则,三皇子江泠私通外敌,放北地细作入净止山南端。
第二则,昨夜混乱之中,江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箭将太子殿下射落山崖。
闻青轻懵了一下,笔从指间滚落,在地上骨碌骨碌滚了两圈:“什么。”
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太子殿下呀。
闻青轻懵懵地望着幸安。
幸安看着她这样,有点心疼,道:“姑娘别怕,殿下肯定有所筹谋。”
闻青轻很轻地嗯了一下。
她想做点什么,可是什么事都做不出来,于是枯坐窗前,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也不想,像一只精致漂亮的雪人,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幸平又有了新任务,是去清剿细作乱党,幸安拿着飞鸽传书的纸条,兴冲冲出现在门口,道:“姑娘别担心,此事实在殿下意料之中!”
闻青轻看到幸安收到的纸条,上面是宋书的字迹,宋书还有时间安排这些,可见太子殿下不会有事,闻青轻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点鲜活的色彩。
闻青轻问:“宋书在哪里呀。”
幸安说:“在净止山下。”
闻青轻又问:“殿下呢。”
幸安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说,如实答道:“不知道。”
闻青轻道:“那我去找宋书。”
幸安有点犹豫,间或又想到太子殿下离京前的吩咐,说姑娘想做什么都随她去,只要有他跟着就行,于是点头,说:“哥哥正要去净止山,我们与他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