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琼月打小就失去了亲娘。
长姐姜舒云承担了一切做母亲的指责。
小到几个弟妹衣裳的缝缝补补,大到几人淘气打架伤了同龄的孩子,去人家赔礼道歉。
亦或是为姜琼月准备及笄之礼,细心挑选未来的如意夫君。。。
往事如过往云烟,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桩桩件件的温存,都已经成了此时心底不能被触碰的旧伤。
虽然不至于再溃烂出血,却总是会在略有阴霾的时候,泛起细细密密的酸麻与钝痛。
重生那日姜琼月就在想,为什么回来的时间不能再早一点。
但凡再早一点,她都能有机会把姜舒云从侯府这等地狱魔窟中救出来。。。
只可惜,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挽回的余地。
既然救不了长姐,那至少她要救下长姐的亲骨肉。
姜琼月握着谢玉宸的肩膀,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旧人的片屡神识似的。
“宸哥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小姨说知不知道?”
她唯恐有疏漏地询问着。
谢玉宸的眼睛湿润,目光还有抹不去的惊惧与害怕。
“小姨。。。”
约莫是太久没有开口,他虽然开始愿意跟人交流,字句说起来却吃力地很。
“我。。。我看,看见,母亲了。。。”
谢玉宸努力回忆着咬字发音,磕巴道。
“母亲说,她想,想回家,小姨你能不能,带母亲回家?”
姜琼月怔愣,片刻之后几乎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意。
“宸哥儿,你母亲她。。。”
她无法对一个孩子说出他母亲已经没了的事实。
抿了抿略有些干裂的唇,姜琼月才怅然开口。
“好,我会带她回家。。。”
谢玉宸得到了她的承诺,抽泣渐渐平静下来。
但小手还是紧紧攥着她的袍袖,依旧不放心道。
“小。。。姨,保证,不能骗宸儿,二叔当时也说去去就回,但。。。母。。。亲后来,被打哭,他。。。都没有,回来。”
姜琼月脑海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
半晌她才颤抖着嘴唇问道。
“二叔?谢吟?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谢玉宸磕磕绊绊地说起那个冗长梦里的情景。
姜舒云嫁入侯府的次年,生下嫡子。
五年后谢玉宸于一天晚上高热不退,姜舒云抱着孩子在越和居门前哭求,让谢时越请大夫救治。
谢时越当天于同僚在外喝到很晚,回来时还未醒酒。
加上他一直听信廖碧儿的谎话,以为谢玉宸是姜舒云同别的男人首尾剩下的孽种。
醉意放大了心里的愤怒,他拳脚并施,雨点一样落在姜舒云的身上。
姜舒云为了护住怀里的谢玉宸,只能弓着背隐忍。
最后还是谢时越的怒骂声,惊醒了怀里昏睡着的小人。
谢玉宸伸着小手去摸姜舒云的脸。
嘴里糯糯地道:“娘亲,不哭。”
姜舒云勉强露出个苦笑安慰他。
“娘亲没事。”
说罢,她仰起头。
却正好被谢时越迎面打来的一巴掌扇在脸颊处,嘴角泛起了阵阵腥甜。
“侯爷。。。”
她强忍着身上的剧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