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平常对话还不觉得。像这种一个人专门说一个人专门倾听的场合,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有点害羞,说太认真的东西好像有点恶心——对了,狱寺君,你今晚打算吃什么?我准备去吃竹寿司,因为竹寿司是全并盛最好吃的寿司!”
狱寺君拳头硬了。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听到同班同学收拾好便当盒,正往入口这边走来。她们越是接近,狱寺君的呼吸就越是微弱。
我想他一定非常不希望被人发现吧,特别是以现在这样不像样的姿态。但他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点的。
毕竟狱寺君就是这样的人嘛,总是像刺猬一样蜷缩着;从头到脚全副武装,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但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想用强硬手段扒开那些尖刺,戳一戳里面那分外柔软的肚子。
据说这样做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刺猬扎到手呢。
怀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我忽然张开嘴,衔住了那枚圆润的耳钉。
“!”
在激烈的反抗正式到来之前;就这样放在牙齿间轻咬。
零零碎碎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狱寺君一僵,死死咬住了牙关,渐渐的,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间弥漫。
咦,原来刺猬生起气来连自己都扎吗?
我一边继续着享用,一边捧住狱寺君的脸,用拇指撬开了他的嘴巴。
“今天下午第一节是斋藤老师的课啊……”
“#¥%@!”
剧烈的疼痛在指节处炸开。狱寺君狠狠叼住了我的手指…总觉得他还趁机骂了点脏话。
“总比根津的理科课要好啦。”
“欸?我还挺喜欢斋藤老师的。”
“嘿——原来你口味这么成熟啊……”
“哇啊不要乱说啊!”
“哈哈哈哈哈……”
在与我完全无关的喧闹中,我感受着他忍耐的鼻息,仿佛呜咽。
天台门阖上了,脚步声渐远。又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满足地抬起头,重新与狱寺君四目相对。
翡绿色的瞳孔微微放大了。尽管里面清晰映照出了我的样子,眼瞳的主人却好像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不过很快,那抹绿色就重新变得幽深,仿佛氤氲着风暴。
“…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你知道的吧。”
与微颤的身体不同,狱寺君的声音无比冷漠,周身杀气激荡。
“我知道哦,”我点点头,“狱寺君不是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吗?还请再接再厉。在寿终正寝之前,我都会一直等待着那天的!”
他并不答话,一副这辈子都不想理睬我的神情。我想了想,又说: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重新蹲下,与靠在墙边的狱寺君平视,伸出被他咬得皮开肉绽的手指。
因为是大拇指,现在就好像是我在对着他比“Goodjob!”的手势一样。
狱寺君的眼珠不安地动了动。
“不要随随便便就咬自己嘛,以后。”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得到一个憎恨100%的注目。
“不想发出声音的话,咬我就好咯。我好得很快的,你看。”我一边说,一边笑着舔掉了拇指上的血迹,重新露出的皮肤完好无损。
“……”
狱寺君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如果把他眼中的复杂情绪简化,大概就是“刚才怎么没咬死你啊混蛋?!”
“再接再厉、再接再厉!”我笑着说,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拿手指在他唇边轻轻一点。狱寺君没能及时躲开。
于是他的伤口也全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