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霜不置可否。
秘境一般是古修士遗留的洞府或门派遗址,华夏道统薄弱本身没有秘境传承,小秘境是另一个位面融合来的,于大多修士都新鲜之际。
陆寒霜看来,一般秘境荒芜,长期无人踏足,疯长的灵植无人采摘,年份递长自成了仙草,而守护仙草的动物还没融合过来,亦无具有攻击性的高阶植物,实乃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哪怕不知后者,问今能舍下好奇,仍颇令人诧异。
底下贴出上一届弟子排位榜单,无需一层层人海对战,只需成功战胜排名中的弟子,便可顶替对方的位置。
仙隐宗初来乍到,弟子皆不在排位内,自然没人主动挑衅。
元松想摸清这仙隐宗的底,可与掌门搭话许久,陆寒霜始终风轻云淡,底下弟子也像是只来旁观热闹,任下面打得风生水起,并不下台。元松眸光微闪,正要给弟子们使眼色,鸣海突然从人群中跳出来,站到凌峰面前。
“我向你挑战。”
元枝皱眉。自家儿子的境界都是丹药堆出来的,明显不是凌峰对手,他正要阻止,旁边师兄不动声色拍拍他的手背,送去一句密语:‘没事,有我呢,再说鸣海手中护身法宝众多,显然不是凌峰能比。’
元枝明白了师兄的意思。
祖师有训,不能窥视他人内府,元松摸不清仙隐宗的深浅,自然想让旗下弟子试招,虽然鸣海没选对人,但不妨先看看仙隐宗掌门的态度。
元字辈师兄弟看向仙隐宗掌门,正对上陆寒霜滑来的目光,别有深意,弄得两人心中一颤,还以为密语被堪破,不及深想,陆寒霜已挪开视线,凌峰走到掌门面前请示,可否能应战。
陆寒霜轻轻颔首,“想去便去。”
鸣海不知长辈间的暗潮汹涌,单纯只是对凌峰积怨已久。
从小,表弟就是母亲嘴里别人家的孩子,这一次凌家大难,母亲动过收养凌峰的念头,可惜父亲不同意,还嫌弃母亲不顾念门派胳膊肘偏向娘家,本来一对爱侣日日争吵,母亲常常偷偷抹泪,不敢反抗父亲,只能拉着鸣海哭诉委屈自责。鸣海自然对这个破坏他家庭和谐的罪魁祸首憎恨不已。
他也自知打不过凌峰,不过上次从集市上弄到一些“好药”,打算给他点血泪教训。
两人上了擂台,陆寒霜便转开目光,听元松讲述小秘境的情况,并不关注弟子间的输赢。
“秘境入口是在打捞出白龙像的湖底?”
元松瞄着陆寒霜一副思量表情,很是不解。偷偷瞟向擂台,鸣海这小子果然来阴,只是送出泻灵泻力药粉时动作太大,很容易被看出端倪,元松指下微动,不动声色阻了凌峰躲避的动作,抹去药粉飘扬的痕迹,手法隐晦,各家弟子长辈毫无所觉,擂台对面佛门中的痴嗔法师却抬头望来一眼。
擂台上,凌峰不知为何攻势减缓渐钝,越发力不从心,最后竟只能僵在原处任鸣海锤打。
鸣海可没点到为止的君子风度,自然趁势追击,痛打落水狗,能揍几拳揍几拳。
待陆寒霜抬眸,恰逢底下凌峰猛然吐出一口血,满座哗然!
“靠!凌峰居然输了?!”
“还是被鸣海压着打?鸣海这厮是吃了什么猛药?”
“我看是凌峰浪得虚名,修为不济,不过凌家吹得厉害,你们女修见他脸长得好就奉为男神潜力股,没脑追捧。”
有男弟子说酸话嘲笑,瞄向仙隐宗众弟子一个个表情淡漠,毫无慌张之色,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反而放下小视之心。
其实,仙隐宗弟子们与新晋师弟还没建立感情基础,掌门又没表态,面上自然不露痕迹。
元松见陆寒霜颇富深意地瞄了他一眼,并不心慌,“怎么了?”
陆寒霜启唇,“你们元真派挺有规矩。”
元松以为是说鸣海行为太过,笑道,“小孩子打架嘛,下手没个轻重,还请掌门多多包涵。”
陆寒霜轻轻一点扶手,擂台上原本捶得正欢猛出一口恶气的鸣海定住,他慌张四望,发现只有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手脚僵硬不听使唤,吓得面色大变!
席上各派弟子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寒霜并没隐藏痕迹,各家长辈敏感察觉到力量波动,纷纷朝陆寒霜望去,元松身旁的元枝皱起眉道:
“小辈比试,大人不好插手,您这样做不合规矩。”
元松附和,“要是各家长辈都这样输不起,小辈们还哪敢使出全力?”
周围弟子们深以为然。
下面的凌峰感觉禁锢身上的力量如潮水退去,深入皮肉血骨的酥软感也仿佛遭遇冷水倾盆,瞬间浇了个激灵。他擦去嘴角的血,抬眸望向陆寒霜,不解其意。
各家弟子同样等陆寒霜表态。
大家都以为像陆寒霜这样光风霁月的美男子,必然深明大义,颇有涵养,可紧接着,全场再次哗然。
只见陆寒霜启唇,“方才你行动迟缓,受了他三十七拳十五脚,我现在容你还回去,一拳不多,一脚不少。”
声音不大,可现场无不是耳聪目明之辈,全部哗然色变,元枝更是脸色难看至极。
下面鸣海立刻白了脸嚎道:“我说你堂堂一个掌门,怎么能以大欺小,不讲道理!!!”
陆寒霜目光扫过鸣海,表情寡淡,“我这人向来帮亲不帮理,不讲道理惯了。”
见鸣海父亲元枝脸上已经黑成锅底,元松掌门面色微冷,萧衍立刻替自家师父打补丁道,“我师父爱徒心切,还请多多包涵。”后面四字还回,元松不知是否错觉,竟察觉到些微冷嘲热讽的意味,看了眼这位先前并未重视的仙隐宗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