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星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制住,唯一能活动的腿抬起来就要踹人,橘子也蹿了过来,喵喵拳高高扬起。
没等拳脚落下,男人视线恢复清明,看清眼前的人,当即松了手,抱歉两个字刚到嘴边,生生被没刹住车的一人一猫踹得成了闷哼。
猫猫拳砸上鼻梁,两条红色小溪成了人中的左右护法,和夏南星精准踹到要害的一脚相比,这只能算是皮毛伤。
生死一线,夏南星哪顾得上踹到了哪里,气鼓鼓道:“你又恩将仇报!”
男人还没缓过气来。
夏南星见他不说话,更气了,伸手扒住男人肩头,把人往外拖:“你下来,睡地板去。”
拖了好几下,男人纹丝不动,倒把他自己累得心脏一痛,猛咳起来。
他捂着胸口咳得天昏地暗,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男人当即下床,手臂垫在后背脚弯,稳稳当当把人抱到了榻上,拖着断腿倒了碗水递到夏南星手边,步速不逊于疾跑:“你别气,我睡地上。”
屋里没有保温法器,就算有夏南星也不会用,所以平日里大多数时候,他喝的都是凉白开,对于上辈子保温杯不离手的人来说,挺难适应的,然而手中这碗水,却是温的。
夏南星还以为咳得缺氧,出现幻觉,喝了一口才确认,真的是温水,温度还十分令人舒适,紧绷的嗓子顷刻放松,连揪成一团的心脏都舒缓了不少。
抱着碗,慢慢喝完温水,夏南星把碗塞还给男人,这才注意到,他好几处伤口都崩裂了。
横抱对力量的要求不小,除了四肢,核心力量也很重要,稍一放松,就容易把人摔了,按照男人的体格,夏南星毫不怀疑,他抱自己很轻松,但这是健康的时候,以现在伤口的愈合程度,肌肉突然发力,伤口当然会绷开。
更要命的是,被男人重新缠过,包裹在腰间充当临时亵裤的绷带不知何时散了。
夏南星移开视线,指头遥遥戳戳那庞然大物:“你先裹上。”
男人缠了两圈,只听撕拉一声轻响,本就破破烂烂编织疏散的带子从中丨央劈叉了,细溜溜一条,只剩下一指来宽,要弄出条亵裤,恐怕得拿毛线针编织。
摆弄了半天,也没成功,男人无奈道:“坏了。”
夏南星指指衣柜:“你去里头翻翻,看有没有能穿的。”
男人刚转身,又被他叫住:“算了,先躺下,包扎完伤口我给你找。”
看着男人身上细细密密的伤口血痂崩裂,夏南星再大的怒火也偃旗息鼓,认命地帮他重新上药:“你不疼吗?”
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疼。”
夏南星不可置信:“你是不是痛觉神经异常?”
男人:“那是什么?”
夏南星:“真的一点都不疼?不能吧?”他看着都疼。
男人瞧他一副牙酸的表情,嘴角不禁勾了勾:“还是有一点疼。”
“那你动作还这么大?再这么大开大合,这伤三年五载都好不了。”夏南星绑上最后一根绷带。
男人坐起身,把枕头放在地上:“怕你摔了。”
夏南星:“……”
“你上来吧。”夏南星又把枕头捡回来,“不过约法三章,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再掐我了,不然我直接把你踹下山。”
男人温和道:“好。”
夏南星还是觉得不放心,拿麻布条比划了一下:“我要绑你双手,如果不同意,你还是睡地上。”
男人顺从地并起手腕,伸到他面前。
夏南星避开伤口,缠了两圈,打了个死结,这才放心睡下。
翌日一早,夏南星醒时,见男人和橘猫都还睡着,不想把人吵醒,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光脚踏到地上。
脚底踩到什么,滋溜一滑,夏南星朝旁边乱抓,余光瞥见罪魁祸首是那条亵裤失格的绷带。
手忙脚乱间,他只扯到了床单一角,根本没能稳住身形,眼看就要摔倒,下一刻后背却没撞到冰冷的地面。
刚才还安详平躺在床内侧的男人,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健硕的手臂稳稳托在夏南星背后,扶住了他,另一手拉了拉素白的里衣,遮住少年动作间露出的巨滑老肩。
夏南星看着自己昨晚亲手绑上,还系了三个死结的绷带碎成了渣渣,陷入沉默。
所以捆了半天,捆了个寂寞……
男人的恢复速度出人意料得快,夏南星本以为要恢复到能活动自如,至少要一个月,没想到不过五天,他身上不深的伤口就已完全愈合,胸口最严重的一处剑伤也只剩下一个菱形红痕,内伤虽还未痊愈,也好了六七成,除了左脚微微有些跛,穿上衣服完全看不出有伤。
衣服是男人自己掏的,失去绷带亵裤的次日,夏南星要翻箱倒柜给他找合适的衣物,两人身高相差近一个脑袋,衣衫差了好几个码,不能共穿,他刚打开衣柜,男人就搬了小杌子放在他屁股后头:“你说,我来。”
夏南星并没有深入翻找过衣柜,放在最上层的几件衣物刚好合身,够穿,他便没多浪费力气,至于里头到底有多少衣服,能不能找到男人合适的大小,完全没底。
按理说,原主的屋子应当只有原主的衣服,夏南星一手掌撑着下颏,一手摸猫猫头:“你会裁衣服吗?不如改两件?”
衣柜不算大,半柜子书籍半柜子衣裤鞋袜,虽不多,勉强凑合两人穿也够。
话音刚落,男人取出一套艳丽的大红袍子,抖开一看——喜服,还是女款的。
夏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