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成岚也不方便再多嘴了。
……也是,这孩子的监护人都同意了,他这个秘书又能左右什么呢。
你舍不得我吗
他心里想得透彻,可心却一阵阵的酸涩,这时男孩将手机收回怀中,起身拿过衣物就要走向玄关。
见他要走,像是鬼使神差,成岚突然伸手拉住魏之庭的随身包。
男孩瞬间僵在原地,像条被拉住缰绳的狗狗不敢动弹,随即徐缓转身,红着眼睛盯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眼中涌动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见成岚露出迷茫的神情,魏之庭强忍着快要哭出来的情绪,故意扯开一抹微笑,眉眼弯弯,但眼眶却泛红了。
「怎么,叔叔,你舍不得我走吗?」
他故作轻浮的笑着,眼泪却霎时滑落面颊。
被男孩强颜欢笑的哭腔诘问,成岚的嘴一开一合却挤不出半个字,脑海闪现昨晚无尽的春梦──男孩埋在他体内忘情冲刺,秀眉紧拧,一面喊着「叔叔我好爱你」,一面在他体内射精……
像是被那奇异的热度所感染,成岚脑子一炸,顿时稳不住大人的体面,慌张地松开手。
随着他力道消失的,还有男孩眼里那一点点的希望之火。
「……吃、吃完早饭再走吧。」成岚闷声说道。
见叔叔避重就轻的闪躲话题,魏之庭的眼泪悬在睫梢,眼里的心碎几乎要让成岚喘不过气,可他是真闹不明白呀……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呢……
在他脑子乱成一团毛线时,魏之庭转开视线同时垂眸轻喃:「谢谢叔叔,我不饿。我该走了,一会儿希孟舅舅就会来接我了。」男孩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外套拉链拉至最高,刷的一声,像是一并封闭了什么。
「叔叔,保重。」语毕,随即迈着大步离开他的视线。
一直到那股淡淡的牛奶气味消失,成岚都没有挪步,就这么傻站在玄关,心脏仿佛被剜了一个大洞。
男孩离开了,少了他的亦步亦趋跟黏人,成岚却没有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他喘了一口大气,思绪却更混乱了,他咬咬牙,决定去洗把脸。
──他出院后,简希孟便准了他一年的长假以休养生息,可他仍维持每天刮胡子的习惯。老爸说,越是心乱,越要将自己拾掇得干净整洁;这个习惯他维持了数十年,即便自己没有要外出见人,成岚还是会将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
他走到浴室拿起刮胡刀,漫不经心地往自己脸上抹刮胡泡,便开始修整仪容。
刀刃滑过髭根时的滋滋声有些刺耳,麻痒的感觉,在这个做了成千上万次的动作里,一个不甚清晰的回忆却猛然闪现在他的脑海。
──他坐在浴缸边,帮谁刮着胡子?
那人泡在热气氤氲的水中,心大地扬起脸并偎在他怀里,全副身心都交付予他。
他问:「就不怕我失手割破你的喉咙?」
而那人笑着说道:「你才舍不得呢,你最爱我了,不是吗。」
……是魏之庭。
男孩略带哽声的质问又回荡在脑海,成岚痛苦地扔下刀片,抱头蹲在洗手台前,脑子、心脏、乃至于周身细胞,全都鼓噪着要爆炸了。
于此同时,魏之庭捧着那一箱爱与记忆的残骸跟为数不多的行李,拖着无意识的脚步来到门口。不一会儿,简希孟的车便停在眼前,他呆呆地开门、呆呆地坐上副驾,失魂落魄地垂着脑袋。
破罐子破摔
只见希孟舅舅脸色凝重红唇开合,但具体说了甚么他也没听进去,满脑子嗡嗡作响。
他腿上放的纸箱颇具重量,但也不到承受不了的程度。
原来破罐子破摔也不过如此嘛……我应该可以的,可以的……他怔怔的想,目光飘向没有封住的箱内,看到了一截小指,意外的完整,连断口处都光滑平整。
像是鬼使神差,他轻轻拿起那一截断指,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
「不是说要照顾成岚?怎么中途落跑了?是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被赶出来了?」
简希孟的问题此起彼落,但这小子闷不吭声,见他怀揣了奇怪的东西在口袋,便问:「那是什么?」
岂料他话音刚落,小孩突然发出一声呜咽,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扑沭沭的流下,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哀鸣。
「希孟舅舅,别问了,求求你……」
看着孩子的眼泪,简希孟的话便鲠在喉头,半天说不出来,安抚也不是、转移焦点也不是,最后只能讪讪闭口,擡手揉了他的脑袋一把,轻声说:「放心哭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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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之庭离开了,苏荷也没来了,成岚的日子恢复成他期待的平静祥和,可又静谧得让他发慌;他遵照医师交代做着认知训练、整理家务,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能好好睡上一觉,可一连几夜,他坐在床上拿着电子书阅读器,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被魏之庭心碎的眼泪给填满了。
为了让自己睡觉,他只好发狠吃下两倍的安眠药,强迫自己赶紧忘掉那张让他茶饭不思的年轻脸庞。
可事与愿违,他睡得多沉,梦中的画面就有多真,他在魏之庭身下呻吟,汗水、喘息、呢喃,淋漓尽致的爱欲,想醒却逃无可逃,一次次的在男孩怀里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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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之庭明天要出国了,简希孟办了个小小的家宴,没有外人,就一家子吃吃饭,简希孟还在宴席上开了一瓶好酒,还破天荒的给魏之庭满上。向来对他保护有加的魏嘉舅舅也没有反对,只是无奈的瘪嘴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