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家人说的话,水氏不可能全信。
太后娘家人觉得身世一事终究上不得台面,他们也没想过水氏会直接找上皇帝和盘托出。
有皇帝帮忙追查,真相揭示得又快又准原来水氏外祖母不甘被长辈们“卖”去联姻,就和竹马情郎约好私奔,在半路上太后娘家人追到这对苦命小鸳鸯,直接杀了水氏的外祖父,并把水氏外祖母带回了京城。
水氏外祖母花掉了全部积蓄,收买了一位老嬷嬷,把她和情郎的骨肉送出京城,托付给了一户商人。
这户商人是行商,太后娘家人想再派人追回就很不划算,于是睁一眼闭一眼得了。
水氏外祖母最终还是被家人“卖”去联姻,没几年便郁郁而终。
得知真相后水氏拍了桌子,“他们居然有脸找上门来哭诉”
皇帝总是要为媳妇出气,太后娘家父兄子侄牵扯不少的大多判了斩立决和绞监候,余下的本想法外开恩让他们回乡了事,现在皇帝改了主意抄家配
等先帝的丧事办完,皇帝带着一众宗亲权贵,在先帝灵前办了已经彻底疯癫,不时胡言乱语的闵王。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闵王都没有恢复清醒,这对他而言也算是件幸事。
闵王世子在楚王攻城后主动投降,所以他侥幸得以活命,但后半生注定要为先帝守灵了。
至于伦令与和敏两人都算是宗亲,皇帝格外开恩,赏了二人一人一条白绫。
和敏此时已经生下儿子,得知两个儿子都会送到无子人家好生收养,临死前她难得流露出些许母爱,“也好。我这一生都让太后误了。”
水氏听见和敏临死前都在埋怨别人,也只能冷笑一声死不悔改。
而伦令跪在地上,手上拖着白绫,整个人忽地癫狂了起来,他冲着水氏大吼,“是你你也重活了一辈子为什么在这一刻”
皇帝真正接手他皇兄遗留下的各种麻烦,整天忙得不可开交,送走伦令与和敏夫妻俩这种小事,他不会放在心上。
但他觉得让清清亲眼看着仇
人殒命,能更好地跟他过日子,因此清清有孕在身他都允许清清在毅儿作陪的情况下去见证“这一幕”。
嵇东珩直接轻轻按了下水氏的肩膀,上前直接截断了伦令的怒吼,附在伦令耳边道,“谁说重活是为了让你弥补前世遗憾的,也有可能像你现在这样,让你死个明白。”
嵇东珩说完,也不管伦令反应没反应过来,一个窝心脚踹过去,伦令倒飞出去,撞到了立柱,不动弹了。
这是替委托人的一脚。
负责任地说,上辈子伦令可以救下他的儿子,也可以不那么折辱自己的前妻水氏。但凡伦令有那么一点良心,念一点旧情,他都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
嵇东珩回到水氏身边,内侍们上前利索至极,一盏茶的功夫就送走了伦令与和敏。
伦令、和敏与太后闵王他们的待遇一样,一口薄棺埋葬于京郊皇陵边上,连个墓碑都没有。
水氏看似平和,实际在送走伦令的三天内都在做梦,现实与梦境交织,让她睡不安稳,脸上便带了样,颇为憔悴。水氏再怎么勉力遮掩,又如何瞒得过朝夕相处的枕边人皇帝
皇帝顿时后悔允许媳妇去“观刑”,这天早朝散了他特地留下嵇东珩,问他该怎么办。
皇帝大概是想要点安神安胎的神药,嵇东珩却觉得水氏足够坚毅,靠她自己完全能撑过去,“这是她的心结,过阵子就好了,实在不成,我再给她弄好药来。”
皇帝要的就是这句保证。
水氏的确是强人,半个月左右便自行调整过来。
她大着肚子和手下人商量着明年在皇庄全面改种金稻,同时安排其他作物的杂交实验。
第二年刚出正月,水氏就动了。
这个七斤多的胖小子差点要了水氏半条命,嵇东珩充值十万两,给水氏兑换了足够的药物,让水氏平安闯过这一关。
等到这胖小子满周岁,以及小表姐成婚有孕,嵇东珩就亲自上书请皇帝让他就藩伦令虽然是人渣,但也是水毅亲生父亲,守孝三年终究不可免。
他的封地在京城的地北面,是个适合搞试验田的好地方。
以皇帝和水氏的精明自然明白嵇东珩这折子真的
是在“道别”。
水氏很是动容,“您要走了”
皇帝这会儿并不知道所谓前世,但明白水毅壳子里的并不真的是水毅,“能不能再多留下些时日”
嵇东珩笑着摇头,“南月国十二皇子除掉了他哥他爹,转眼就要登基,接下来为了坐稳皇位势必要挥师北上毕竟再不来打架,留在大周这边的钉子都快让你们清完了。看他搞这么一出,我就彻底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