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林中猎物都藏起来了,不过偶尔也会有‘漏网之鱼’,自己掉到乌邵东的陷阱里。
那位疑似混血的魏子尧还主张吃马肉,叫手下去宰了一只,拿到跟前来料理。
在庄子外边的空地,燃气一个火堆,两边架上木桩子。
也不知是哪来学来的烹饪手法,他们手里提着一个大铜罐。
宽而深,顶上有盖,两边留有耳朵提手,标准的‘罐’型器皿。
经过香料腌制的马肉,搭配一部分土豆大葱等少量蔬菜,焖在铜罐里头,就那么吊在架子上烧。
叶从蔚先是看看火堆,又瞧瞧铜罐,更加确信了几分,魏子尧不是中原人。
“王爷对这样的夜晚,是否会不习惯?”他笑着朝齐宿问道。
铜罐已经烧了有半个多时辰,这期间他们就席地摆桌上热酒,眼看着夜幕即将降临。
“魏公子指的是什么?”齐宿反问他。
魏子尧敲了敲桌面:“王爷身份尊贵,想必不会这样露天席地的烤火喝酒吧?我有幸参与过几次,菜肴精致,室内皆是香暖的。”
“香暖?确实如此,”齐宿点点头,继而轻嗤:“可惜食不知味。”
“哈哈哈哈哈……”魏子尧不知为何连声大笑。
入夜后气温瞬间与白日不同,哪怕面对篝火,依然寒冷。
叶从蔚已经披上了齐宿买的那件貂皮斗篷,纯黑色
的,似乎要融入这朦沌之中。
好端端的除夕夜,非要在外面坐着么?
她心里有点不解,不过……看了看那个密封的铜罐,又不禁有些新奇。
魏子尧缓下笑声,举起酒杯道:“我不敢忘记这冬日寒风,王爷应当能够明白我的决心。”
他说完,自顾自一饮而尽。
“本王在很多地方喝过酒,在宫殿内、在船舱里、在高阁之上,”齐宿的指腹轻轻抚摸杯壁,“记不清了。”
“哦?那么哪里才能让王爷铭记?”魏子尧目光炯然。
“自然是在本王真正开怀的时候,”齐宿抬眼望向他:“魏公子显然厌恶寒风,却非要置身其中,可当心了。”
魏子尧浑不在意的一笑:“多谢王爷提醒。”
一旁,明明身子羸弱,依然坚持在外面待着的季曲风,淡淡道:“若是染了风寒,便和我一般,病入膏肓矣。”
“我必不会让自己沦落至此,但是你呢?曲风。”魏子尧放下酒杯,叹了口气:“我真怕突然间,你就离我而去了。”
“大过年的,何故咒我。”季曲风谈论自己生死,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魏子尧也不说了,继续与齐宿谈天喝酒。
瞧着时辰差不多,他才道:“可以开罐了。”
天才黑没多久,早点吃完了挪摊要紧,否则夜露下来,定然冷极了。
叶从蔚坐在齐宿身边,像是最称职的花瓶。
默默吃饭,从不插话。
她吃到了铜罐里的马肉,滋味特别,不
同于以往那些煎炸焖煮。
不过……魏子尧特意献上这些,似乎意有所指。
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马肉。
话里话外,似乎他也曾经过得不如意,不知是遭受冷落亦或者有志难伸?
言辞间仿佛有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洒脱。
叶从蔚大胆猜测,齐宿并非通敌卖国,而是通过合作,相互扶持?
就不知这魏子尧手中有怎样的筹码了……
当然,这些事情,全是叶从蔚一个人瞎想的,实际情况她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