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卫凛呢?他来大同……会不会答允帮萧旭夺位?
沈妙舟心里隐隐不安,犹豫着唤了他一声,“你……”
她刚一开口,忽见卫凛神色微变,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道:“屋顶有人。”
沈妙舟一僵,下意识屏住呼吸,果然听见屋顶隐约传来细碎轻微的声响,似是有人在小心行走。
很快,那人在他们头顶不远处停下。
沈妙舟和卫凛对视一眼。
电光火石间,她恍悟过来——这八成是张嵩在暗中窥探。可她脸上抹的黑灰还没有擦净,若是被他瞧见定要露馅。
更何况她以舞伎身份出去了那么久,时间又巧合,只有假作她是和卫凛待在一处,做了些风月之事,才不会惹萧旭生疑,事后随卫凛离开也能顺理成章。
这些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就听见瓦片被轻轻翻动的窸窣声,她当下也不及细思,一把揭下易容的面皮,直接将卫凛推到身后的床榻上,又顺势扑进了他怀里。
她一时情急,手上没有收力,卫凛的后脊往床柱上重重一抵。
整个脊背的伤处仿佛重新被撕裂一般,五脏六腑都跟着抽痛起来,卫凛仰头倒抽一口凉气,只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腰肢,怕她被脚踏绊摔。
“你先别动……”沈妙舟没来得及留意他的异样,只当他是有些意外,抬手捧起他的脸,急咻咻地吻了下去。
卫凛的身子一瞬僵硬,扶在她腰间的那只手霎时收紧,腹中像是轰然着了一把火,燥意从心口蔓延向全身。
明知她又是做戏,可她这样紧紧贴在他的怀里,慌乱急促的呼吸洒在脸上,热烈,鲜活,柔软,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独属于她的淡淡气息,简直让他血脉贲张,情难自控。
这个小骗子。
“般般……”
卫凛喃喃唤她,清俊的喉结上下滚动。
意志一点一点被烧干,他咬着牙将身体绷得死紧,任由她胡乱施为,竟连半分都再不敢妄动,只怕自己一时失控会当真发了疯。
沈妙舟起初只想做个样子骗过张嵩,可不经意间,却发觉卫凛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卫凛?”
她微微喘息着,抬起头,去看他的眼睛。
还是那双黑漆漆的凤眸,其中却有暗潮汹涌,眼尾泛着丝丝红意,原本松松扶在她腰间的手更是收得用力,仿佛在强自忍耐着什么。
杏眸眨了眨,她忽然明白过来——
卫凛情动了。
他今晚还喝了鹿血酒。
这人平素里总是一副懒散淡漠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不住想知道,他若情动沉沦会是何等光景,又能忍到什么地步,单是想想就让她心脏急跳。
那些恶劣的小心思悄悄滋生出来,像猫儿爪子一样,挠得她心里发痒。
更何况做戏给人看,也要像点样子嘛。
唇角微微翘起,沈妙舟低头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带着一点笑意,软绵绵地道:“你怎么啦,澄冰哥哥?”
卫凛被她激得浑身一震,猛地转过头去盯着她。
她一双杏眸湿漉漉的,里面氤氲着一层朦胧的雾气,眼神看似无辜,偏又掺了三分狡黠。
原本披在她身上的大氅松松滑落,露出里面薄如蝉翼的茜红色纱衣,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身前玲珑曲线和雪白圆润的肩头,烛光轻笼而下,薄纱上好似洒落了粼粼星河,隐有暗香萦绕。
她是故意的。
怎么就一点都不怕他?
额头青筋突突地跳,血潮汹涌着拍向耳膜,卫凛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
偏偏怀里的人还不肯安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杏眸一眨一眨,笑意里带着点顽皮,又带着点得意。
卫凛实在忍无可忍,猛地翻身过来,将她压在了身下,低头在她耳尖上轻咬了一口,喑哑着嗓音威胁:“……老实些,莫要乱动。”
可分明是色厉内荏。
烫灼的气息直往耳朵里面钻,沈妙舟被痒得受不住,一边嘻嘻笑着一边往旁边躲,呵出的热气洇在卫凛颈侧,肌肤若有似无地相触,惹得他越发心浮气躁。
想好好疼惜她,想把她藏起来,又像是爱到极致里竟催生出一丝难言的凌虐欲,想要将她揉进骨血永不分离,想要看她笑,更想要听她哭,想要……
卫凛按在榻上的手掌骤然收紧,青筋隐隐绷起。
她一副孩子心性,天真烂漫,或许是对他有几分兴趣,但那种兴趣,和小童偶然得了新鲜玩意儿并无多少分别,太过于飘忽不定,欢喜几日,说散就散了。
而他是今日生明朝死的绝路之人,如今这般放纵已是不该,他怎么能、又怎么舍得借此冒犯她?
卫凛咬紧牙关,微微直起身来,长臂一探,扯过床角堆叠的薄被,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她裹了进去,盖得严严实实。
沈妙舟:“……”
她有些不可思议,这人也太能忍了罢?
隐隐地,又有点挫败的感觉。
随之生出几分不服输的倔强,她微一仰头,直接吻上了眼前那枚清俊峥凸的喉结。
温热湿润的唇瓣猝然贴上来,咽喉要害失守,卫凛毫无防备,整个人都猛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