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想法子好好笼络一下皇上的心了。”她的声音不轻不重。
“你……”柏宜薇被这样说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瞥见坐在上头的皇后又克制住了自己。
“愉嫔姐姐说得对。”柏宜薇勉强挤出个笑,她心里也清楚愉嫔说的都是实话。往日她便是仗着皇上宠爱才封了嫔,家中兄弟也沾了光跟着到了紫禁城的内务府当差。
她也清楚自己平日里的作风,恐怕惹了不少人不快,若是一下失了圣心,说不定要有多少人来奚落她。
柏宜薇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不行,尤其是又冒出个魏今颜来,她必须得想想招数争宠,才能稳住自己在后宫之中的位置。
“本宫还有一件喜事要跟你们宣布。”景殊这才开口说道。
“娘娘请讲。”筠宓面上微笑,心里一咯噔,生怕又听见什么让人惊吓的消息。
“皇上昨日已给永璜选定了嫡福晋和侧福晋,只等待挑选吉日便下旨赐婚了。”景殊端起茶盏,优雅地品了一口上好的普洱茶。
“本宫还要向永璜宣布这个喜讯,你们先回去吧。”
“恭喜皇后娘娘,”愉嫔和怡嫔站起身,齐声贺喜,“那臣妾等先告退了。”
永璜从尚书房下学便径直朝长春宫走去,见了景殊便恭敬行礼,“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他今年就要满16周岁,一举一动已有成年的风范,举止沉稳,能看出长子的模样。
“起来吧。”景殊神色柔和,她先是赐座,又让茯苓给永璜上茶,接着才宣布了皇上即将给他赐婚的消息。
永璜对此倒是已有预想,前段日子皇阿玛便跟他说过关于成婚的事情,他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儿子的嫡福晋是哪家小姐?”
他心中不说没有期待是假的,心脏砰砰跳动,甚至屏住了呼吸几瞬,会是哪家名门重臣小姐许嫁于他?
景殊将他的一切表现都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满洲镶红旗人伊拉里氏,其父亲德海是二等轻车都尉又兼佐领。”
永璜仿佛被泼了一大盆冷水,他勉强控制着心神,犹然不死心地问道:“那侧福晋呢?”
“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是七品官明泰的女儿。”景殊能瞧出永璜的脸色不对,安抚道,“虽出身小门小户了些,但这两位女子性情是极好的,知书达礼,温婉贤良。你会喜欢的。”
“儿子谢皇阿玛、皇额娘。”永璜知道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得跪下谢恩。
他没有心思再坐下去,找个借口匆匆离开长春宫。
走在无人的长街上时,永璜脸色挫败了一瞬,他不是小孩子了,皇阿玛赐这等出身的人许给他做嫡福晋,他心知肚明。
但是他怎么能甘心?他可是身为宫里的皇长子,皇阿玛的第一个儿子啊。
“若是我母妃还在该有多好……”永璜在萧瑟的寒风中开始怀念自己的生母,他母亲去得早,被追封为了哲妃。
旁边的随身小太监不明白怎么回事,他瞧着永璜的脸色小心地说道:“哲妃娘娘薨逝得早,但大阿哥您从此被养在了皇后娘娘膝下,也得了照拂。”
“你个奴才懂什么!”永璜闻言气不过,狠狠刮了一眼,这隔着肚皮,到底不是亲生母子。
若是他是皇后所生嫡子,皇后也会放任那什么伊拉里氏当嫡福晋么!倘若要是自己的母妃还在,也定会为他尽力争取个出身大户的女子。
他的雄心壮志可以说从这门婚事就被打击到了,这让永璜怀有凌云抱负的人完全接受不了,连带着对富察皇后也生了那么几分扭曲之心。
“奴才多嘴,奴才错了。”小太监连忙躬身赔笑。
永璜冷哼一声大步回到阿哥所。
柏宜薇自打听到魏今颜即将封嫔的消息后就一直魂不守舍,回到钟粹宫后彩霞见了她这神情,吓了一跳:“娘娘这是怎么了?”
柏宜薇坐回榻上,盯着桌上的糕点越想越气,一挥手将盘子打落到地,盘子发出清脆的破裂声,糕点也散了一地。
“娘娘息怒!动气伤身!”彩云和彩霞连忙福身焦急说道,彩云朝其他小宫女使眼色,让她们赶快清理了干净。
柏宜薇心里怒火出了口气,开始冷静了下来,她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了彩云和彩霞两人。这两个宫女跟着她多年,她信得过。
“娘娘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彩霞上前给柏宜薇揉捏着肩膀,轻声问道。
“皇后刚才告诉本宫皇上马上就要把魏今颜封嫔了。本宫怎么能不气?”柏宜薇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
“什么?晋封速度如此之快?”彩霞听了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她一脸担忧,“那魏贵人封为嫔位,岂不会是要威胁娘娘的地位?”
“本宫怕的是皇上从此以后会渐渐忘了本宫。”柏宜薇现在患得患失感极重,强烈的不安感充斥着内心。
就像愉嫔说的,她什么依靠都没有,能凭借的只是皇上几分恩宠。皇上对她已经逐渐冷淡,若是有朝一日彻底失了圣心,她该如何是好?
“本宫绝不能如此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魏今颜那贱人真爬到本宫头上!”柏宜薇重燃志气,伸手用力一拍桌子。
“娘娘要不要给魏贵人使些绊子,岂能让她如此嚣张快活?”彩霞继续给怡嫔按摩,一边低声询问。
柏宜薇也有心如此,但思量过后还是惋惜地摇了摇头:“这阵子动不得她。等过些时日再商议此事。”
现下魏今颜被皇上放在心尖上,出了差错定不会饶人。等这阵风头稍稍过去,她办事才能更加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