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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魂穿青春（第2页）

雪天，天色沉，雪花中弥漫着烟尘气。匆匆而过的行人，街边嬉闹的孩子，不时驶过的拉达，偶尔还有光鲜亮丽的桑塔纳。

街道两边的商店挂着棉门帘，偶尔有黑箱子放着歌曲，“原来你什么都不想要，我不要你的呵护你的玫瑰，只要你好好久久爱我一遍，就算虚荣也好贪心也好……”阿妹的声音高亢嘹亮中情绪却如泣如诉。

陈海记得在这个年头，没什么商业区，大多是临街的房子凿墙开出门窗收拾一下就是铺面。因为没什么规划，铺面的门头门脸各不相同，乱七八糟的倒是更有鲜活生动的气息。

九十年代，轰轰烈烈的大潮真正冲开了人们的思想，已经呼喊了几年的国企改革加上很快就要到来的几大改革，让人们不得不重新开始认真审视如何能更好的生存。

周围是一大片工厂，好些家国企集体企业和各自的家属院，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

骑着自行车晃悠了一大圈，时间已近中午，干了一上午活还有点宿醉的陈海随意找了家面馆，坐在窗边，点了一碗炒面，要了一头蒜，优哉游哉的剥着，带着探究的微笑着不时看向窗外。

没等多久，老板端上来满囤冒尖的一海碗，这年头能开面馆的老板手艺都不错，至少主料辅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科技。

香味扑鼻，陈海胃口大开，一口蒜一口面呼噜呼噜的吃起来。

正吃的满头冒汗，呼啦啦进来四五个人，调了张靠里面的桌子坐下后，把手里拎着的酒放在桌上，喊着老板点了几个家常菜。等菜上齐后吃喝起来，很是热闹，闲聊着各自单位的趣事。

陈海抬头看了一眼。

白烟盒红腰带，是五块五的软红河。绿瓶二锅头，好像是六块五的牛栏山。消费不高，穿着普通，看着像四五十岁左右，应该是熟悉的朋友在一块聚餐。

观察细节，这是陈海在年轻时养成的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就会观察当地各层次各种人群的消费偏好，分析形成原因，这对他后来的创业初期起了很大作用。

那几人说的高兴，又扯起各自单位里的破事，什么办公室的谁谁谁和谁怎么了，什么车间谁和谁因为啥打架了，什么小半年不工资了厂长就是吃干饭的。

这些东西啊，天南海北哪个年代到哪都差不多。陈海笑笑，抓紧把面吃完，拍拍肚子，喊老板结账。

把找回的一块五揣进屁兜，刚准备出门时，听到那群人里有人说道：“诶，我说老李，你家那小子今年就大学毕业了吧，分配的事可得准备好好活动啊！”

其他人符合道：“对，没错，分配回来的话怎么也得是个国企，好歹是个铁饭碗，虽然挣得少点，可总归有国家管啊。你得操心操心给找个好媳妇了，哈哈！”

一个声音接话道：“回来能干啥，一个月就三瓜俩枣还经常不了。还不如去南方闯荡闯荡，让他像咱们一样有啥好的。不说这个，喝酒喝酒。”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他们，喝酒喝酒！都大口点啊！”

陈海摇摇头，毕业分配，多么遥远的记忆啊。

……

雪下的有段时间了，路上有些结冰，没有环卫工人的身影。陈海骑着车，慢悠悠的溜达，记忆和眼前慢慢合二为一，视线里远处有五六个巨大的烟囱，有一半冒着烟。

不够尽兴，摇晃车把，陈海又把市区逛了一圈，市里没什么热闹的地方，除了几个本地人喜欢去的商场外，就只剩下录像厅和台球厅看起来热闹些。

眼中所见，到处都透露着一丝颓败和遮掩不住地萧索。

但还能再次见到熟悉的景象，陈海还是有些激动有些兴奋。

直到天色偏暗，才晃悠着回到自家居民楼下的车棚里，把车停稳锁好后，抬头看见楼上厨房的灯亮着，顿时激动又忐忑的向自家冲去。

钥匙有些颤抖的塞进锁眼，轻轻扭动，打开门，慢慢的走进去，左边客厅里没有人，扭头看向右边的厨房，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着。

陈海关好门，换好鞋，倚在厨房门口微笑着，心情起伏，子欲养而亲不在，哪怕这一天是一场梦，也值了。

忙碌的身影听见关门的声音，回头看见陈海，张口就说道：“又去哪疯了？元旦就放一天假，你高三了知不知道！赶紧洗手去，马上吃饭！昨天跟谁喝的酒，喝死那么多，跟你爹一样。赶紧的，站那愣着干啥！”

老妈一顿机关枪，陈海的眼睛有点湿润了，走过去，轻轻从背后抱住老妈，说道：“妈，我回来了！想吃你做的饭了！”

吴秀琴身子一僵，很不适应宝贝儿子这样的举动，大小伙子又不像小时候了。胳膊肘向后一怼，说道：“喊你爸起床去！中午又喝多了。”

陈海点点头，松开老妈，跑到卧室，老爸陈向东睡的正香。回厨房倒了一杯茶，说道：“让我爸睡吧，不吃就不吃了吧。我晾了一杯水，饭好了你喊我，我去看书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陈海平复了心情，坐到书桌前，愣愣的看着窗外出神。

窗外，天已经黑透了，点点灯光遥遥亮着，雪花滑落，落在这个世间。

正在愣，老妈敲门喊吃饭了，而老爸还在呼呼大睡。

在餐桌上，陈海扒拉着老妈做的饭，听着老妈絮絮叨叨，心中幸福的暗道：”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梦的久一点吧！”

吃完饭就被撵回去继续学习，陈海打开台灯，做出看书做题的样子，脑海中不停翻腾。

回想前世以奋斗为业，没有心思谈恋爱，后来事业小成，却未遇良人。游戏花丛久了，除了肉味早不知爱情的味道，只好孑然一身。而孤身一人闯荡，未能侍奉双亲身边，父母离世时，自己在大洋彼岸奔波，以至于赶回来后在灵堂跪了三天三夜。

幸好上市前悄悄立了遗嘱，若一旦有事，财产都留给了姐姐一家。愿她们会有富足且幸福的生活吧。

快十二点的时候，出门看到老妈已经睡了老爸的呼噜震天响。

陈海笑笑，洗漱完毕，关灯钻进被窝，做了一夜的梦，前世今生在脑海中不断交织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