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霜序的身體,女人的臉,「盛語薇」向他露出一抹慘笑。
然後世界塌陷了,他看到了他酗酒的父親,看他不慣就肆意欺凌的惡霸,他們都齊齊地慘笑,仿佛在宣稱沈承安的人生有多麼悲慘。
只有那條紅裙子,紅裙子是他噩夢中唯一的光。
沈承安從夢中驚醒。
盛霜序坐在床頭,面上侷促而尷尬地看著他。
盛霜序一臉宿醉後的疲態,他眼睛裡布滿了血絲,臉色也很差,唇色發白。
盛霜序已經穿戴整齊,身上散發著洗漱過後皂角的香氣,說:「承安啊,不好意思,你什麼時候來的我都不知道。」
「我昨天晚上沒有鎖門,幸好來的是你。」
他當然不知道,他連自己醉了酒穿著裙子四處跑都不知道。
「而且,」盛霜序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頸,說,「承安,辛苦你了,還幫我做了衛生,下次不要這麼做了。」
沈承安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他翡翠似的眼睛沒漏一點兒心虛,說:「老師,我知道我不該打擾您……」
「我來的時候,您就已經醉了,我想著待一會兒就走——然後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他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才能博取眼前人的同情心。
他想和對他好的老師呆在一塊,根本不想回去和那樣的父親共處一室。
「我爸打我,我沒地方去,就來找老師了。」
「很疼,我的眼睛,」他指了指自己腫脹的眼睛,說,「現在模糊得都看不清您的臉。」
眼前的人果然為他動搖了,盛霜序定定地看著沈承安,就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盛霜序說:「你的媽媽呢?」
沈承安這次說的是實話:「我從沒見過她。」
盛霜序頓了頓,最終嘆了口氣,說:「承安,我把我家的備用鑰匙給你。」
「你以後想來這裡就來,你爸爸找不到這裡,就算找到了,老師也會保護你。」
沈承安沒想到盛霜序能為他做到這種地步,心中大為感激,恰逢此時,敲門聲響了起來。
盛霜序猛地一拍大腿,趕忙站起身,對沈承安說:「哎呀,醉酒誤事,我都忘記了,今天要給同學補課的。」
「我做了早餐,你先吃一些,不介意的話,就在我家裡多待一會兒。」
盛霜序特意為沈承安備了的洗漱用具,就連毛巾也是的,沈承安對這個家很熟悉,洗完漱直接往廚房走。
盛霜序的家並不大,餐桌就支在廚房裡,廚房與客廳間掛了張一米寬的門帘,沈承安可以從帘子和地面間的空隙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