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奖品中,最为珍贵的便是一扇岫玉山水雕刻屏风,是前朝工匠花费了整整三个月才雕刻好的,水流在高山之间,若隐若现。”言祁略一思考,给出了沈珏答案。
沈珏却摇了摇头,“太沉,搬不动,屏风还是轻巧些好。”
“那奴才便说个轻巧些的。与这屏风同样珍贵的是一枚小小的核舟,其上的人物刻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沈珏点了点头,“听着不错,可以打个孔挂在脖子上,逢人便说这是陛下赐给我的。”
听到这话,言祁便知道她其实是t不满意,于是又接连介绍了几个,但沈珏不是说这里不行,就是说那里不对,言祁到最后竟然有些恼了。
“将军大人莫不是在戏耍奴才?”
见言祁生气,沈珏乐了。
“言公公现在怎么气性这么大了?之前明明跟个面人似的,怎么逗都不生气的。”
言祁心下一惊,被沈珏指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和之前的不同。
以前的沈珏对于他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即使只是被她用目光注视了一下,也要欣喜万分。而现在的将军大人更像是他身边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她会故意逗他惹他生气,也会在看到他落泪后手忙脚乱地使出浑身解数来哄他。
在沈珏的温柔之中,他渐渐沉沦,终于卸下了小心翼翼的外壳,敢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在她的面前。
“奴才逾矩了。”言祁低下头,眼神中晦暗不明。
“不知道这次的奖品中,言公公喜欢什么呢?”沈珏没接他刚才的那句话,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
“将军大人怎么突然问这个?”言祁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询问时的声音有些颤抖。
眼前的人粲然一笑,此时一阵微风吹乱了树叶,阳光正好打在了她的身上,沈珏整个人都在熠熠发光,耀眼得不可方物。
“自然是为了送你啊。”她把这句话说得理所应当。
言祁的喉咙一紧,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将军大人莫要再说笑了。”
沈珏挑了挑眉,“哦?言公公不如说一说,我什么时候同你说笑过?”
她向前跨了一步,迫使着言祁不得不与她对视,“我昨天说在意你是真的,今天说要陛下那里讨了赏送给你,也是真的。”
言祁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垂下了目光,不敢和她对视。
沈珏见状,有些无奈,“言公公以后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可要主动一点。”
话到这里,本应结束,但她又补充了一句,“要像我一样主动才是。”
像将军大人一样主动?
将军大人的意思莫非是……
越靠近真相,人们便越是选择逃避,而不是凑近。
此时仿佛有巨大的烟花在言祁的心中升腾而起,噼里啪啦炸了个不停。巨大的喜悦除了让他有种不真实感之外,更是让他此时头晕目眩,不敢置信。
“糟了,来人了,言公公你快躲起来,我去看看是不是援军。”沈珏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言祁推到了山洞里,随后面容严肃地嘱咐他千万不要出来,由她前去看看情况,说罢便转身离去。
昏暗的山洞里,更方便言祁整理自己的思绪,但是无数种念头奔涌而出,让他此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将军大人方才说的那句话,真的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一想到这微弱的可能性,言祁整个人都忍不住微微颤抖,陷入了巨大的喜悦之中。
但是如果不是呢?
这个念头又如一盆凉水从言祁头上浇下,让他可以清醒地面对现实。
他踌躇万分,最后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等将军大人回来之后,他要亲口问一问她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山洞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是言公公吗?沈将军派我来接你回去的。”
虽然有些奇怪沈珏为什么没有返回来接他,但言祁还是跟着侍卫走出了山洞。
走了不远后,映入他眼帘的便是笑呵呵的皇帝,以及在沈珏面前哭个不停的林舒。
和将军大人待得久了,他差点都快忘了,还有林舒这号人了。
赐婚
看到言祁之后,沈珏明显眼前一亮。刚想向他的方向走来的时候,一旁的林舒捏着沈珏的衣角,依旧泪眼朦胧,“沈将军,这两天真是苦了你了。”
沈珏看着言祁的方向,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不苦,再说了,我是自愿跳下来的。”
林舒被沈珏的话噎了一瞬,顺着沈珏的方向看去,想要看看她究竟在看些什么。
意识到沈珏是在看言祁的时候,林舒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起了上次在马场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两人同骑在一匹马上。他们身穿相同颜色的骑装,甚至连衣角处的花纹都一模一样。那个时候,林舒的心中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可是沈将军和一个太监?即使他是司礼监掌印,那说穿了不过就是一个太监头子,到底还是个太监,沈将军怎么会看上他呢?
原本林舒以为只是言祁一人在痴心妄想,可是如今看着沈珏的神情,他竟然有些犹豫了。
就在他踌躇的时候,笑呵呵的皇上转向了沈珏的方向,开口道,“沈卿,近两日可安好?你身边的这位林小公子可是担心坏了。”
“有劳陛下惦念,一切都好。”
皇上半是埋怨半是玩笑道,“沈卿下次可要仔细着些,这次可是林小公子哭着来央求朕组织人手救你的。”
沈珏本以为是手下的暗卫自行搜救她和言祁,暗卫数量稀少,找到他们的时候可能是在三四天之后。因此当她在第二日便听到呼喊声,远远地看到眼熟的侍卫时,她是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