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情有可原,畢竟是自小相伴長大的,可是旁人便都交情泛泛了。俞貴妃是皇兄宮裡最得寵的女人,但是小心眼得很,人也張揚跋扈,她其實並不很喜歡,但是礙於面子上的少不得要攀談幾句。
聽她彎彎繞繞陰陽韋才人,她忽覺得有些累,這些女人好好的不行麼?非要一日兩日給自己編出個假想敵出來,弄得眾人都不高興就好了。
這樣也真是沒勁兒,難怪她見著皇兄總冷著張臉,以前還覺得皇兄沒有人情味,這樣想想要是換成她,她別說冷著張臉,不變成面癱就好了,這麼多女人應付起來也是艱難,更遑論一個個小心思都昭然若揭了。
韋頃盈笑容清淺,臉上透了幾分羞色。
雲陽長公主瞧她這般,便歇了打的心思,轉身對著俞貴妃輕笑道:「好了,這一路舟車勞頓,貴妃也要好好休息才是。本公主乏了,便先回去了。」
說罷,眾人都行禮目送著長公主殿下離開。
俞貴妃彎唇,繼續冷嘲熱諷道:「本宮還說著,這晉宮嬪裡頭出了一個這樣會左右逢源的人。又是賢妃,又是溫昭容,如今本宮覺著便是長公主都對你頗有幾分青睞,這樣的好本事真不是人人都能學得的。」
貴妃說翻臉就翻臉了,是一下連面子功夫都不裝的。
溫昭容聽見這話,下意識想要替韋頃盈說話,貴妃這話說得太難聽了些。
韋頃盈卻福了福身,神情中難得有幾分無措的模樣,她輕輕咬著嘴唇,半晌眼眶便紅了,再開口時語氣裡頭已有幾分哽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嬪妾不知何時開罪了娘娘,竟然讓娘娘對嬪妾誤會至此。嬪妾的確是庶出,但亦不敢辱沒京兆韋氏百年名聲。還望貴妃娘娘慎言。」
此話一出,連溫昭容都倒吸一口涼氣。
她望向韋頃盈的眼神中充滿了訝然,似乎是有些意料不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在貴妃跟前,即便她說的話沒理過分,也無人敢這般反駁她,因為人人都知道貴妃的脾性,向來唯我獨尊,哪裡敢容得旁人挑釁的。
韋頃盈縱然這番話說的委婉,可在貴妃眼裡,這便是昭然若揭的挑釁了。
貴妃在宮裡素來高高在上,被眾星捧月的存在,哪裡能夠容許韋頃盈這般造次?
她愣了愣,面上帶了幾分慍怒之氣,怒不可遏道:「放肆!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本宮貴為正一品貴妃,又是皇長子的生母,身份貴重,你一個小小的五品才人,在本宮面前口出妄言,無視尊卑,是誰給你的膽子?」
韋頃盈牽裙緩緩跪下,她背脊卻挺得筆直,明亮的眼眸中蓄滿了淚珠子,一字一頓道:「嬪妾僭越,請貴妃娘娘責罰。」
俞貴妃瞧著她這副模樣,忽然明白了當日董氏為何那般沉不住氣,看來都是有原因的。她從前真是小看了她,一個小小五品才人恃寵而驕,今日她就要讓她知道什麼是尊卑,什麼是體統。
她高高在上地抬起眼眸,對著溫昭容帶著幾分疏離與淡冷道:「本宮乃是貴妃,是皇后位下第一人,嬪妃造次若是不管教,這往後宮裡便人人有樣學樣。」
「溫昭容,此事與你沒有關係,你且回去好好做著自己分內之事,教養好公主罷。」
溫昭容騎虎難下,這時候她不能得罪貴妃,可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韋頃盈受這無妄之災,但既是要在宮裡安生過日子,便不想與人結仇,何況是與人睚眥必報的貴妃。
她白膩的額間已經凝出些細密的汗珠子,惴惴不安地行了一禮,還想要爭取道:「貴妃娘娘,韋才人才入宮,她年輕氣盛不懂事,還請貴妃娘娘大人大量莫要與她計較。」
俞貴妃嗤了嗤,冷言道:「年輕氣盛?依著本宮看她可不是年輕氣盛,她是太過囂張跋扈,以為自己得了些恩寵便要肆無忌憚造次。這宮裡頭上一個得寵的董氏如今就自作孽關到了冷宮,這半生便要在斷壁殘垣之地度過。她韋頃盈再這般,焉知不是下一個董氏賤婢。」
溫昭容生平第一次與貴妃相爭,她輕輕舒了口氣,緊緊地攥著帕子道:「貴妃娘娘,她當真是無心之過,還請,還請娘娘高抬貴手。」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溫昭容的聲音已帶了些顫音,可見是鼓足了勇氣的。她素來在宮裡與人為善,為人處事都講一個溫和大度,從未與人起過爭執,何況今日面前的是貴妃。
韋頃盈瞧著她這般模樣,錦上添花的事情人人都會做,但是雪中送炭的恩情卻能讓人銘記一輩子的。溫昭容今日求情之恩,足以讓她銘記許久,她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真切的被觸動,她忙垂眸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
「夠了!」俞貴妃驟然冷了臉色,音量不由得拔高,「你是永寧生母,本宮給你幾分臉面,你莫要再為著這賤人求情。」
「才人韋氏,不敬主位,以下犯上,本宮便罰她在這裡跪上兩個時辰,好好長記性,知道以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溫昭容被她呵斥地慌亂不已,安怡只得拽著她,她咬了咬牙欠了欠身行禮道:「回稟貴妃娘娘,我家娘娘明白您的苦心。韋才人處罰之事便交給娘娘做主,我家娘娘絕不敢置喙半句話。」
說罷,她便要強行扶著溫昭容離開,溫昭容不肯走,但是安怡便讓身邊小宮女一起扶著她,硬是將溫昭容帶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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