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张阿瑾翻来覆去,一直到了三更过后,疲惫至极才沉沉睡去。到次日睁开眼睛之时,已是日上三竿,却是吓了一跳,赶紧起床,将小弩和长剑收入包袱背在背上,出去之前又特意隔着房门听了会动静,见并无喧闹之声,才小心出了房门,往店堂柜台而去。
店堂里人不算多,只有三五人,却都集聚在柜台,张阿瑾走的近了,正好听到掌柜说话:“这个盗寇,跑的倒是挺快,只是运气不好,没想到官府动作更快,昨日半夜之时城门口的通缉令便已经贴上了。得,这不出城之际,正好遇上了盘查。慌慌张张的,让人一看便有问题,倒是给抓了个正着。”
“这倒是奇了,这人傻傻的跑洛城来干嘛?”
“说是没有盘缠,饿极了,只好冒险来这里找人借钱,也好跑远点。现在好了,倒连累了借钱的人。”
“掌柜也过去城门口看过了?”
“那是自然,一大早听说之后,便跑过去了。嘿,城门口多了两队兵丁,门墙之上,十几张通缉令贴的整整齐齐,果然个个都长得凶神恶煞一般。”
“可有小孩在内?昨晚倒是听说也跑了几个。”
“这倒没有。这些小喽啰谁会关心。。。”
张阿瑾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心想还是早点结账,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对。正待上前,忽听客栈门口一阵喧哗,紧接着便看见三个腰挂单刀的衙役迈步进来,掌柜
一见,顿时满脸堆笑,赶紧对其中当头一人行礼招呼道:“王班头今日怎么有空到小店来了。”
那王班头也不答话,走到了跟前,沉着脸朝在场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才转向掌柜问道:“陆掌柜,你这客栈,这几日可有清河过来入住的客人?尤其是昨日刚过来的。”
“有,有。”陆掌柜赶紧冲柜台内取出账本递上:“这几日约莫有五、六个从清河过来的,昨日也有两人,都已记在上面,王班头还请过目。”
王班头侧过身望向众人:“这里站着的可有?”
这其中有二人不知这群衙役所为何事,战战兢兢回答到:“这位大人,我们两人正是昨日自清河方向过来的。我叫李虎,他叫李庆,一个村子的。”
“哪个村的?”
“清河镇李宅的。”
“清河镇!到这里来做什么?”
“大人,是来进货的,我们兄弟俩平日在家做的是走街串巷的杂货买卖。”
王班头上下将二人打量了一番,哼了一声,扭头转向边上两人:“你两人呢?哪里过来的?”
两人赶紧各自道:“小的叫牛山民,阳溪县来的。”“小的徐巴,荆下镇人氏。”
阳溪在洛城北面,荆下在洛城东门出去二十余里便是,离盘龙山都远的很。
王班头翻了下账本对照了一下,见两人并无可疑,随即将阴森森的目光转向站在稍远处的张阿瑾:“还有你呢,哪里来的?”
张阿瑾听了前
面的盘问,正自心惊胆战,听了王班头的话,强装镇定的回答道:“小的张西岭,河阳县人。”
河阳县离清河镇七十余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王班头看看账本,看看张西岭,脸色阴沉片刻:“路引呢?”
“在,在。”张西岭心如擂鼓,赶紧取出路引,双手地上。
好在贴在胸前的玉佩仿佛自行感知,一阵清凉散出,让心跳渐趋平稳,让张西岭镇定了些许,递过去的双手也不至于颤抖不停,让人生疑。
张阿瑾身上带的路引,所盖印鉴,却是河阳县官府工匠亲手伪造的,离清河有七十余里,是杨掌柜花重金贿赂制作,既然是官府制作,自无破绽,只是人非河阳县而已。
王班头接过路引瞄了一眼,见无问题,又看张西岭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便未多加怀疑,将路引还给张西岭,便不再理会。转首对李虎李庆喝道:“你二人,跟我们去一趟衙门。官老爷有令,为防止盘龙山盗匪四处流窜作案,但凡昨日丑时后从清河那边过来的,都要先去衙门报到,调查清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