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男人”,多萝西·L。塞耶斯用这句话回应那些说她的名字其实是化名的传言
政治家及贝克街小分队会员富兰克林·D。罗斯福
另一些“谜题”在普通人看来明显是荒唐的。“UFO学”顾名思义可知是研究不明飞行物体的,一般人不会感兴趣。从飞碟到“罗斯威尔事件”#pageNote#75,可笑的电影讲述“科学家”解剖明显是人造的“外星人”,还有人说自己真的遇到了小绿人登上飞船,“UFO学”显然和幻想无异。说猫王还活着的言论也是类似的虚妄。假如尼斯湖水怪在20世纪30年代还活着的话——当时有许多言之凿凿的目击者,那么它现在也应该死了。
福尔摩斯迷欢乐地沉醉在“解谜”中,而且不用承受任何惩罚。他们知道一切只是游戏,所以不能“造假”或是指责别人这么做。因为他们的“结论”并不能改写历史,也不能给他们赢得名声和金钱,所以他们不会像
近来研究“开膛手杰克”的人那样互相人身攻击。因为他们研究的是虚拟人物,所以他们对逝去或是活着的人都无害,这与肯尼迪和猫王死亡之谜的狂热爱好者不同。
有时候,没有幽默细胞的外人会批评他们把小说当作现实。他们既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有何不可呢?他们基本上都是快乐而温和的人,享受着无伤大雅的乐趣。
世界各地的福尔摩斯迷俱乐部
诺克斯大人在到了中年后就对福尔摩斯迷的游戏失去了兴趣了。但在他提出了游戏的规则后,他和多萝西·塞耶斯以及几个朋友创建了福尔摩斯协会。可见诺克斯在1928年是多么热衷于给消遣文学的游戏订立规矩。多萝西·塞耶斯对福尔摩斯所处世界的看法和对华生中间名的猜想,都能证明她是协会里的中坚力量。然而,这个协会在战争爆发后就解散了。
但地位最重要的福尔摩斯迷组织已经在美国诞生了。1934年1月6日,藏书家克里斯托弗·摩尔利#pageNote#76成立了贝克街小分队,旨在“让夏洛克·福尔摩斯不再是个谜”。1月6日是福尔摩斯迷为偶像选定的生日,因为在《恐怖谷》的开头有个微弱的线索,1月7日福尔摩斯没吃一口早餐,所以可推断他在前一天晚上可能是吃了庆生晚餐。在莎士比亚戏剧中,他最常引用《第十二夜》,而第12夜就是1月6日,所以在那之
后,每年离1月6日最近那个星期五,贝克街小分队都在纽约聚餐。自1934年起,大约500人被遴选为会员,其中包括很多名人。最有名的是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pageNote#77,他的5封信里都提到了福尔摩斯。这些信都成了珍贵的收藏品,1949年印制了150份限量复刻本,一半赠送给贝克街小分队当时的会员,一半以每份15美元的价格向公众发售。
其他有名的会员有:尼禄·沃尔夫的创造者雷克斯·司道特#pageNote#78;《阿奇与梅塔贝尔》的作者唐·马奎斯#pageNote#79;用“艾勒里·奎因”做笔名的表兄弟;创造出文学作品中最完美机器人的艾萨克·阿西莫夫#pageNote#80;作家和评论家安东尼·鲍彻#pageNote#81,美国最成功的犯罪小说书迷会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而犯罪小说的三大奖项之一就叫“安东尼奖”(其他两个分别叫“埃德加奖”和“阿加莎奖”,也许福尔摩斯迷们很快也要设立“阿瑟奖”了)。
会员威廉·S。巴林·古尔德#pageNote#82编写了福尔摩斯“圣经”。他的《注释版福尔摩斯探案全集》(1968年)包含两册,整理了书里的暗示信息,并加上了互相参见的注释。这是本有用的工具书,给有幽默感的学者以帮助,给福尔摩斯爱好者以欢乐,为写作福尔摩斯学术专著的人打下基础。从1940年来,贝克街小分队一直在出版《福尔摩斯研究》,从1946年开始
就出版季刊《贝克街期刊》。1962年,巴林·古尔德还写了一本非常幽默的《福尔摩斯传记》,书里说福尔摩斯家有个大哥叫谢林福德,他继承了约克郡的家族房产。传记还认定阿塞尔内·琼斯就是“开膛手杰克”,是华生抓获了他,而不是福尔摩斯!
只有收到邀请才能成为贝克街小分队的会员,现在会员人数是250人。但自1935年以来,小分队就一直支持向所有人开放的“子协会”。这些协会的成员可根据自己的情况私下会面,可以出版自己的期刊,还从原著里借鉴一些合适的协会名称。“布法罗的秘密爱尔兰组织”是个特别有趣的例子,取自《最后的致意》。看网上的电子邮箱地址会发现更多稀奇古怪的子协会:“纳什维尔的三斗烟案件”“冯·赫德尔的气枪”“华盛顿的红圈会”和“孤星号三桅船的水手”。
1987年,贝克街小分队的约翰·贝尼特·肖(JohtShaw)在福尔摩斯100周年纪念时接受了电视采访。他被称作最奇特的美国福尔摩斯子协会的领头人物:每年11月,一小群人在新墨西哥州一个名叫莫里亚蒂的小镇聚集,他们声称一个地方是莫里亚蒂的坟墓,并把一袋袋粪便倾倒在上面,嘴里还送上祝福:“生日难过,你这个混蛋!”
肖先生之所以出名,主要是因为他收
集了大量的福尔摩斯周边。事实上,他的收藏多到需要扩建房子来容纳藏品。最重要的藏品就是原著,尽量集齐所有版本。第一版小说当然像罗斯福的信一样不断升值,1887年版的《比顿的圣诞年鉴》最近一次在市场上流通的时候估值1万到1。5万英镑,这份年鉴拍卖到了将近2。5万英镑。因为柯南·道尔的著作和关于他的书籍,图书馆增加了馆藏。不论是柯南·道尔在世还是百年之后,他笔下的人物都比他有名,关于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著作远比关于柯南·道尔的要多。
在莱辛巴赫瀑布,安东尼·豪利特扮演莫里亚蒂,菲利普·波特扮演福尔摩斯
艺术品、游戏和谜题是福尔摩斯周边的另一个主要内容。市面上有福尔摩斯的小雕像、图画、小酒杯和陶器。还有棋盘游戏、纸牌游戏,近年还出了盒装的侦探解谜游戏,包括线索卡片和故事及角色,可供人们在“谋杀谜案”派对上消遣。这种派对是从流行的“谋杀谜案周末”演化而来,由英国的旅游公司组织,目标市场是美国。首个活动就是在贝克街的夏洛克·福尔摩斯酒店举办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谋杀谜案。
贝克街小分队一向对福尔摩斯时期的伦敦十分感兴趣,他们捐款给福尔摩斯相关的重要地点加上标志牌。他们还与法国和澳大利亚的福尔摩斯协会保持联系。令人惊讶的是日
本的福尔摩斯迷也日渐增多,旅游公司发现战后日本人最经常去的朝圣地是贝克街,超过了伦敦塔的人气。日本的福尔摩斯俱乐部是现今全世界规模最大的:他们的发言人表示协会发展壮大,是因为日本人想了解作为“他们文化历史中的一部分”的福尔摩斯——这里恐怕是翻译错了!
伦敦的福尔摩斯迷
贝克街221B号是伦敦最著名的地址。这个地址是福尔摩斯自创的,事实上并不存在。这座房子坐落在贝克街的前半部分,但那时那里没有这个门牌号。
1932年,艾比国民建筑协会#pageNote#83搬进了贝克街219-229号的一座大建筑里。他们很快发现世界各地的人都往这个地址寄信,希望得到福尔摩斯先生的帮助:有人想找到失踪的亲人和失去联络的熟人;崇拜者寄来贺卡;甚至有时还有一头雾水的警官写信来寻求帮助。艾比国民建筑协会指定一名员工去收信和回信,经常装作他们最近听说福尔摩斯退休后去了苏塞克斯养蜜蜂。每周收到的邮件多达20到40封,因为老师鼓励学生给夏洛克·福尔摩斯写信。这些孩子最后会收到一个礼包,里面有一枚徽章、一张书签、几枚纪念邮票、一本小册子和一封信。
1991年就出现了混乱,因为福尔摩斯博物馆在贝克街227号开业了,地址被批准改成221B号。他们请艾比国民
建筑协会把收信的工作移交过来,但协会拒绝了。这桩纠纷竟然闹上了法庭,只是为了给一个不存在的人收信,而这个人如果还活着也应该接近140岁了。争论持续到2005年,协会搬到了新址,所以博物馆可以名正言顺地接收写给福尔摩斯的信件了。
伦敦贝克街车站外的福尔摩斯塑像剪影
1951年,马里波恩区理事会(MaryleboneBhcil)计划为不列颠博览会举办一场夏洛克·福尔摩斯展览,巡展了两个地方。直至今日,马里波恩公共图书馆里还收藏着严肃的学术书籍。馆长为狂热的福尔摩斯迷提供专业的帮助,内容从华生的妻子到严谨的学术研究。由于图书馆空间有限,人们需要提前打电话与馆长预约,加入到等待使用资源的大军里去。
另一处在马里波恩的展览是精心还原的贝克街221B号的客厅,福尔摩斯那出了名杂乱的家里面摆放着烟斗、用匕首钉住的信件、化学器具架、波斯拖鞋。此外,还有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比如爬在墙上的“沼泽蝰蛇”——一根微微扭曲的拨火棍,格里姆斯比·罗伊洛特医生出于恐吓的目的将它掰成环状,只想看同样强壮的福尔摩斯能不能把他复原。这个房间在艾比国民建筑协会的大楼里,直至1957年才被搬迁到了诺森伯兰街(Nor
thumberlandStreet)的福尔摩斯酒吧里。
这个酒吧是在诺森伯兰酒馆基础上翻修的,先前是诺森伯兰旅馆的一部分。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在伦敦时正是在此处下榻,斯泰普顿偷窃了他的靴子来让猎犬熟悉他的气味。酒吧的所有者怀特布里德(Whitbread)酿酒厂希望在贝克街开一家福尔摩斯酒吧,但拿不到许可证。所以利用与巴斯克维尔的联系暗示福尔摩斯和华生曾来过这个旅馆,之后他们去了旅馆对面的土耳其浴室(故事里没提他们具体去了哪个浴室)。那时有个酒吧女侍气恼地抱怨餐厅一角的房间被占用了,不然她可以设一个三明治吧台,一周可以挣50英镑。但这个房间赚的钱可以一直支付自己的租金,游客(尤其是美国人和日本人)络绎不绝地来这里品上一杯,只为能看一看这个有名的房间。20世纪60年代早期,新酒吧就发展得红红火火了。酒吧常常人头涌动,特鲁罗(Truro)学校校友会伦敦分会原来每个月在这里举行正式聚会,而他们不得不转移阵地。
不列颠节还催生了英格兰首个福尔摩斯协会。1950年,一些马里波恩理事会成员反对建立福尔摩斯纪念馆,他们对这个“与肮脏犯罪有关的人物”嗤之以鼻。这个古板的图书馆理事会想“做一些事情改善公众健康
”。
他们并没有考虑到福尔摩斯爱好者。于是《泰晤士报》上刊登了17封抗议信,“华生”“迈克罗夫特”和“雷斯垂德”都在签名人之列。马里波恩理事会妥协了,他们接受了这些颇有影响力的福尔摩斯迷的建议,同意建立纪念馆。在行动获得成功后,福尔摩斯迷们成立了“伦敦福尔摩斯协会”(伦敦二字是为了与诺克斯和塞耶斯小姐之前创立的协会区分开)。剑桥大学副教授西德尼·罗伯茨(SydneyRoberts)爵士是第一任主席,他的继任者是外交部部长保罗·古尔·布思爵士(SirPaulGor-Booth,后来晋升为勋爵)。“与肮脏犯罪有关的人物”的爱好者们战胜了马里波恩理事会的成员。
伦敦的福尔摩斯协会出版了自己的福尔摩斯期刊,举办常规会议来看论文和听辩论。他们还组织到与福尔摩斯相关的地方游览。最著名的一次活动发生在1986年的莱辛巴赫瀑布,穿着福尔摩斯服装的保罗爵士(SirPaul)和装扮成莫里亚蒂的中殿律师学院硕士查尔斯·斯科菲尔德律师(CharlesSchofield)扭打在一起。一百多名记者拍下了这个瞬间,成了当晚BBC新闻的头条。后来协会四次造访莱辛巴赫瀑布,最近一次在1991年,当时的主席是律师安东尼·豪利
特(AnthonyHowlett,时任伦敦市长的债款收取官),他扮演了莫里亚蒂,而福尔摩斯则由商人菲利普·波特(PhilipPorter)扮演。到场的还有一百名福尔摩斯迷,全都身着华丽的维多利亚时期服装。他们齐聚莱辛巴赫瀑布旁的迈林根镇,庆贺珍·柯南·道尔女士#pageNote#84的福尔摩斯博物馆开业。
严谨的学术研究
喜欢轻松文学的人所探讨的题目时常被学术界轻视时,对此他们常常感到不悦。在美国大学开设流行文化研究课程前,夏洛克·福尔摩斯根本不在大学课程大纲之内。之后,“福尔摩斯典籍研究”和“阿瑟·柯南·道尔爵士生平及作品研究”开始设置博士学位。
在接纳非常规的研究上,英格兰比美国谨慎得多。乔纳森·凯普#pageNote#85出版过一部包含导读评论文章的福尔摩斯全集,而文章作者中仅有金斯利·艾米斯#pageNote#86曾经是学者——然而大家都知道剑桥大学不认可他。但是作者阵容非常强大:格雷厄姆·格林和他的兄弟休爵士#pageNote#87,约翰·福尔斯#pageNote#88,C。P。斯诺#pageNote#89,安格斯·威尔逊#pageNote#90,朱利安·西蒙斯#pageNote#91,莱恩·戴顿#pageNote#92和埃里克·安布勒#pageNote#93。莱恩·戴顿所写的关于《恐怖谷》的评论有理有据,观点深刻。
20世纪90年代初,这部文集被牛津大学出版社再版时,定名为《牛津福尔摩斯全集》,这是一种积极的肯定。为了编辑和介绍这部文集,
牛津大学挑选了战后本校最优秀及最具影响力的评论家,爱丁堡的W。W。罗布森(W。W。Robson)教授。“罗比”(罗布森的昵称)涉猎小众散文,对其谙熟于心,也并不会把小众当成主流。他也一直称赞柯南·道尔的侦探小说写得精妙,把煽情的段落写得很简洁。可惜他只编纂完《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和《新探案》就与世长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