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是半夜,蒋离岸帮我都已经清理干净,双手把我抱得死紧,呼吸喷洒在颈侧。
我挣脱后打开灯,漆黑的室内一下变得大亮。我条件反射地闭了下眼,转头看去,蒋离岸也已经睁开了眼,看起来神色清明,全无半点睡意。
合着睡着也在防我,好小子。
我坐了起来,不过脑子的事情做完,就该做点过脑子的事情了。
“蒋哥,我们谈谈。”
我平静地说道,之前的愤怒做不得假,但冷静下来后我知道,一味跟他对着干没有好处,不过是让局势越来越僵。
“好,你要谈什么。”
蒋离岸也坐了起来,拿过眼镜戴上,他穿的铁灰色睡衣,领口不算小,露出优美锁骨,像个斯文败类的反派。
“就谈谈你迷奸我,还把我关在家这两件事儿。”
我看向他,企图从神色中找出半点愧疚和抱歉。
但很不幸,我失败了。
冷静地收回目光继续道:“我已经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干,我只想知道,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顾虑过我们这些年的感情?”
蒋离岸抿紧了唇,眼中闪过一丝狼狈,再开口时嗓音十足沙哑。
“有,当然有。或许你不会相信,在一切开始之前,我犹豫了很久很久,设想过各种可能性。我原想就这么等下去,等你开窍,等你发现,等你……或许有可能的回应。”
说到这里,蒋离岸扯出了个苦涩的笑。
“但我怎么甘心呢?做还有一线机会,不做连入局的资格都没有,眼见你投入他人怀抱,还不如杀了我。”
我点点头,对他的心路历程大致了解了,不就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失败了摩托退回厂。
至于我的想法,那根本不重要,说两句好话哄哄还不是屁颠屁颠又和好了。
毕竟在过往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我自己哄好自己的时候还少吗?每次惹生气了,心情好就哄一哄,顾不到就算了,反正我没两天又会去找他们。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都对我好的不行,实际上谁离不开谁大家心里门儿清。
我从小就是一个特别害怕孤独的人,小学刚被我妈带到曲家,转学和曲闻弈一个学校,我读一年级,他读六年级。每天一年级十一点半就放学吃午饭了,我会蹲在曲闻弈班级门口,等他下课一起吃饭。
放学也是一样,不等到曲闻弈我绝不走。
后来曲闻弈升到了初中部,还是在同一个学校,再怎么不搭理我,我也牛皮糖一样缠着他。
我知道,看见我和哥哥“相亲相爱”,妈妈会很高兴,她觉得我跟她两个人又更融入曲家了。
她一心讨好曲闻弈,围着他打转,不遗余力地讨好对方,亲生儿子早就抛诸脑后,也就只有我和曲闻弈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关注到我。
不管是为了有人陪伴,还是获取妈妈的注意,我都坚持不懈地跟着曲闻弈。
曲闻弈不搭理我时,不,应该是说他很少搭理我。于是在这些日子,我找了别的好朋友,也就是蒋离岸和梁安回,他们是比我大的哥哥,比曲闻弈照顾我多了。
蒋哥比我大四岁,比梁安回大两岁,在我们之中大家长一样的存在,我们信任他,崇拜他,同时也畏惧他。
正如同我这几次的反唇相讥,色厉内荏,并不敢真正惹怒他。
蒋离岸的担心是对的,这样的人说喜欢我,我只会逃开。
沉默弥漫卧室,明亮的灯光照得每个人脸上表情无所遁形。
我开口打破缄默,“蒋哥,你希望我喜欢你吗?”
闻言,蒋离岸没有立刻反驳,他顿了一下回道:“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他果然了解我,知道我问这种废话就是有下文。
“蒋哥,你我都知道,你无法关我太久,我被困在这里是暂时的。而等我出去,只要我不愿意,你又怎么见我?”
“我不能骗你,我对你现如今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但……”
我停了一瞬,似有些难以启齿,最终下定决心继续说道:“但我对你有生理性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