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姐,手腕上的那条墨蛇,长不大吗?”
她此言引起秦茫一阵轻笑,还以为她好奇什么呢。于是她望着手腕上的那条墨蛇,仿佛陷入沉思,顿声道:“故人相送,长不大的。”
或者说,她并不想让它长大。
……
“左贤王,您此番部署实在巧妙。那群南朝杂碎定然想象不到咱们这次的策略,以退为进。”他们一直被那群南朝杂碎当作只会前进的莽夫来着。
“对了,左贤王您请看,这是战利品。尤其其中这把剑,做工精湛,您……”
“咳咳咳。”之中有人咳嗽不休。
怎么了?他只是瞧左贤王用弓不利,让他用剑而已。
“行了,都出去准备吧。”
那些战利品,仍留营帐。
“你刚才一直咳什么咳,我一片真心,都被你咳没了。”
“切,你啊,应该感谢我。你不知道左贤王最不喜的兵器,就是剑吗?”
“啊?为何?”
左曼金垂眸望向那把剑,仿佛回到了彻骨生寒的那一日。
父王下令策反,屠尽月其氏。他不愿,便狠狠挨了他一脚,左曼庹怒其不争:“左曼袭小你两岁,不知比你强了多少倍。”
“为何要全数屠尽?”她们明明没有做错。
“若不屠尽,后患无穷。”
他被关在卧房,静待月其氏的鲜血流尽。
突然,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他们将一名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女子丢进,“左大将有令,一炷香之内将她亲手杀掉,否则便同她一起死。”
一把无剑鞘的剑于地面碰撞,出响声。
房门又被紧紧关上,左曼金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是南朝前来和亲的誉秦公主陈予衿。左曼金母亲早逝,她待他如己出,时而教导他所为。
“阿金。”
左曼金连忙赶来扶起她的身体,陈予衿靠着他的搀扶艰难坐起,她知道她的身体,是熬不过今日了。
“惟愿…愿放过阿茫。”
“阿茫现在何处?”
陈予衿泪眼婆娑,努力平缓气息。左大将造反不是一时兴起,可惜月其氏仍无力抵挡。
她的阿茫听话地躲在即将送给戍边将士的大肉箱之中,陈予衿告诉她,拿好吃食,在之中躲过一天一夜,她就赢了。
并且出来之后,一直朝南走,不仅能找到她,还能找到她的故乡。
只是,故乡早已无她。
如何判断方向,她教过阿茫的。
“好。我先给你找药然后包扎伤口。”左曼金在翻箱倒柜地找药膏,他记得,就放在这里的。
陈予衿知道左曼金有办法,他常在军营操练,有足够信任之人。阿茫,定能逃离这片土地。他对自己下不了手,是因为,不认为她是敌人。
于是她使尽力气俯下身够到那把剑,接着是剑狠狠插入皮肉的声音。
她知道的,左曼金根本不会动手。
陈予衿甘愿以死换两生。
“不不不…”,左曼金停住翻找的动作,他慌乱地跑到陈予衿面前跪下,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把剑就这么刺入她的腹腔。
只见她的衣裳被染得愈红艳,左曼金无助地红了眼眶,可陈予衿像往常一样朝他露出明媚笑颜,然后他听到了她弥留之际的微弱声音。
她说:“阿金,是仁君。”
房门被推开之时,他跪在地上,双手停留在剑柄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