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黄伯伯已然完全的掌握了演说艺术。
他伟人一般的四面挥手安抚,等到现场平静,这才语气诚恳的继续到“我的老少爷们啊,我们杆子爷说了,我们呢,该先找谁,找哪个衙门这都有规定,不能盲目,不能起哄
我们商议好了,我们一条一条的就去办。你说,那要是实在无法解决呢我们杆子爷也说了不怕对不怕
那上面还有国会呢,还有陛下呢这世上,法律上规定不许的,我们杆子爷答应给撑了,那老三巷的爷们,倾家荡产,鱼死网破,也与我们爷儿一起共进退”
“好”
人群中,不知道哪位街坊喊了一声好,便又是一阵掌声。
“所以啊,我们杆子爷说了,这一天半天的办不完这些事儿,所以一条老街留两三做主的爷们儿就够了,有了消息我们先通知大家,您们要给老朽这个薄面,就散去吧,走吧也没啥可以看的了我们杆子爷说了”
江鸽子无奈的摇头,老黄这话他怎么就听着别扭呢。
好像那些狗汉奸也爱这样喊,我们皇军说了赶紧把花姑娘送来吧赏金大大的呀都来我家米西吧
他有些绷不住想笑,又想起刚有个摔死的,就硬憋住笑,转身回了老三巷。
就这样,被衙门口警员,还有保安单位驱赶了两天的街坊,在黄伯伯结束他的“演说“之后,不到十几分钟的功夫,就散了一干二净。
老地方的人,就是这般讲规矩。
也就是在这紧张的几十分钟之内,因为天气的缘故,那尸附近已经招惹了大片的苍蝇,开始在那边儿盘旋,嗡嗡了。
人死了,就是一摊子肉,苦的都是大活人,苍蝇可不管这里是个庶民,还是个贵人。
就在意外事件生,黄伯伯演讲,老街坊听完散去没几分钟之后,常辉郡的特殊事务办公室的负责人黎克功,带着两队组员匆匆的就赶来了。
没多久,附近常辉郡警务衙门司的大司长,还有宗室局的负责人,甚至常青山今日寺院带班的大师,也都纷纷匆忙而至。
詹天拿生前到处钻营,许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贵重的,被以前都沾不到的实权人物团团围着,犹如看珍贵物品一般的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尸体。
经过对他尸体的简单检验,按照程序做了一个多小时的现场勘察。拍过留档照片之后,詹天拿的尸体便被人抬到冰棺里带走了。
至于他的案情,这个倒不必担心的。
即便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揭,他这个案子也绝对不要担心破不了。
盖尔不止只有古巫能问鬼,那些有修行的道士,和尚都是可以问鬼的。
所以,在现场问询过带班的大师,大师转身问了鬼之后,此案正式告破。
虽然三楼如今空无一人,然而,那位中州端氏来的一位小少爷,算是有了麻烦了。
詹天拿这人不咋的,可是詹氏的主枝还是很夯的。
在这里要说一句的是,那位少爷到真是没有杀人的故意,他就想着,这家伙好歹也是贵族后裔,血脉再不纯,也不能在老楼三层这样的高度跌死。
他就是想给个教训的,他花了那么多钱儿呢
可惜,詹天拿血统已经跟普通人没差别,最重要的是,他是后脑着地。
“啧,这群蝗虫”
有特务讥讽了一句,伸手将检验箱子使劲的合上。
黎克功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虽是旁人的事儿,看死者的年纪,大家也着实是可惜的。
壮年离去,白父母,孤儿寡妇,啧
黎克功今年四十出头,他过去在齐国任职,这是他到达常辉郡特殊事务办公室侦破的第一个案子。
谁能想到,竟然是个姓詹的,真他妈麻烦
周围的官员,神色都说不上好。
虽案件迅就告破,然而从头开始想这件事,因牵连甚广,他们又装聋作哑了这么些天儿,如今死了贵人,消息怕是要通了中州那边的宗室,甚至陛下了。
这些官僚,最害怕的就是事儿闹大了起民乱。
如今倒好了,这是民乱也有了,人命案子也有了
这可咋办呢
黎克功看着尸车背影消失,这才脱去手上的白手套甩手给助手,扭脸对一起来的几位官员说“诸位,看我作甚”
有一位面相白净的官员站出来说话到“大人,我们是有苦衷的”
可他这话还没说话,却被黎克功冷笑一声打断了。
“苦衷哎呦,我服务过的衙门,没有七八个,也有四五个了人见的不少,可像是你们这样没用的官僚,我还真是只能在老戏本子里看到了你们,还以为是过去呢时代不同了,动动脑子成不成你们能跟老子比
老子拿的是陛下的饷银,可你们拿的是谁的饷银是常辉郡上下老百姓的税金跟八爷的私库补贴,瞧这一个个糊涂的,连主子都整不明白你们竟也有脸当官儿”
那年轻的白脸官员被吓的一脑门汗,他嘴巴微张着,却不知道如何跟面前这个,完全不懂聊天艺术的野人继续下去。
正在此刻,从边上跑来一个小办事员,他满脑门汗珠的停下脚步,语气惊慌的对这群人大声报告到“大人,一幕山庄有召,命诸位大人去”
官员们闻听,立刻两股战战,相互慌张的看着。
而黎克功就只是看着地上的黑血,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