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齐光伸长脖子往外望。
只见那车辆停住后,过了片刻,就从里面走出了几个人,远远的,也看不真切。
凌崖迟本来在等沈隽意启程,没曾想,一直没等来消息,最后却知晓沈隽意已经出发。
所以,他一大早就紧赶慢赶地带着一家子出来了。
好在行囊是早就准备好的,所以并不存在慌乱丢东西的情况。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没看到沈隽意,倒是瞧见了萧疏隐的队伍。
凌崖迟没有迟疑,上前来跟他打了招呼。
虽然,萧疏隐辈分比他低,年纪也比他小,但架不住他身份高,还有爵位和战功。
就算是平阳公本人来,对待有着赫赫战功的萧疏隐,亦是礼遇有加的。
故而,凌崖迟也没顾忌着辈分,下了马车,主动来跟萧疏隐打招呼。
“小侯爷,久见久见。这也是要回京?”
萧疏隐翻身下马,懒懒地应了声,“您这亦是回京?”
“可不嘛。先前我这侄儿一直在云麓书院读书,又去幽州赶考了,现在他得中,我们就得赶回京都参加会试了。”凌崖迟指了指旁边的恭敬垂首的凌降曜。
凌降曜朝着萧疏隐拱手一礼。
萧疏隐淡淡觑了眼,语气平静,“哦。”
凌崖迟倒也不在意他这高傲的姿态,年轻人傲气些,本也是自然的。
他笑了笑道:“我观小侯爷似乎也带了人,不若我们也一道作个伴儿?路上也相互有个照应?”
萧疏隐:“……不大方便。”
不管如何,凌崖迟也是见过东宫太后的,未免率先起幺蛾子,倒不如先把人打发走。
凌崖迟没想到他拒绝得这般干脆,略有些惊讶。
毕竟,萧疏隐虽有些任意妄为,但总得来说,他其实还会圆滑处世的。
陡然如此,如何不觉得奇怪。
萧疏隐并不在意他如何看,摸了摸手中缰绳道:“我此行回京,有要事在身,需得加快进程。”
“就不耽搁了,告辞。”
说完,他重新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驱使着骏马前行。
身后的队伍缓缓跟上。
凌降曜没料到此次萧疏隐竟这般决绝,心中难免有些不快,特别是看到后面跟着一大串,就愈显不悦。
“三叔,萧侯爷明摆着是不想带我们!他明明带了这般多的扈从,速度又能快到哪里去?”
“照我看,他就是不顾咱们平阳公府的颜面,故意给我们难堪了。”
“有了这次围剿的战功,萧疏隐的爵位不说提一提,但帝宠和功绩总是得拔一拔的。”凌崖迟淡淡道。
“咱们平阳公府又有什么,一个世袭的公爵位,后面就得降爵了。萧疏隐靠着自身能耐,有今日的成就,又岂是我们能议论的!”
“京中青年之辈中,以他出挑为最。他傲气些又如何?”
“你有心在此议论他,倒不如在会试中拔个头筹,中个状元,就是琼林宴都能大发异彩。咱们平阳公府才能不为人耻笑!”
边说,凌崖迟边往后撤了两步,让队伍先行过去。
闻言,凌降曜脸色大变,他忙别开头去,遮掩住神色,咬紧了牙关。
凌崖迟是在点他呢!
自从知道自己并非亲生后,他就一直心中藏着刺儿。
他明白,凌崖迟也晓得。
不然,凌崖迟不会非要找沈隽意。
这分明是怕沈隽意出事,故而想一直护在其身后。
那他又算个什么呢?
他好歹也叫了他近二十年的三叔,可一朝得了亲侄儿,凌崖迟就翻脸不认人了,将他不冷不热地晾着,倒是为沈隽意打抱不平起来。
凌降曜都不敢想,一旦他爹平阳公得知真相,会不会也是如此?
届时,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凌降曜心里不安,抿唇了薄唇,刚抬头,就觑见一张熟悉的脸在车帘后一闪而过。
随着车帘飘荡,又重新隐了回去。
那是……
“阿曜,上车了。”凌崖迟唤道。
凌降曜应了声,若有所思地上了车。
随着大队伍离去后,凌崖迟的队伍才远远缀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