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万叶……”
夏油杰一时不敢再开口。
面前的风间万叶无比平静,好像他放下讲述的事情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细看之下,却满是不知所措,她尝试张开嘴唇,挤出哪怕一点声音,却不断失败。苍白的唇瓣颤抖,眼珠慌乱地左右转动,已经做不到思考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问:
“可以再说一遍,发生了什么吗?”
“万叶……你的父母,以及赋鳞和胔刺……”他移开眼神,不敢看她。
“被人杀害了。”
*
“姓名?”
“风间万叶。”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
母亲拉着我的手,从医院里出来。她带我去买了爱吃的巧克力,一言不发,像是沉进海底的石头,压在我的心脏上。我不敢说话,只是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发呆。
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车流络绎不绝,好似一条永远如此的流水线。我来到城市繁华地段的时候并不多,只是每次来到这里,坐在车上,总是能看到源源不断的人类和车辆,从街上穿过。他们无非是去往自己工作的地方,又或是离开此处,但总会回来。
就像书本上说的,洄游的鱼群一样。
我不知道人为何离去又归来,就像乌鸦不通晓雨或晴天。我和乌鸦一样,站在高处淋着蒙蒙的雨,会因雨而烦恼,会承接滴落的雨珠,再自我们的羽毛流下,融进地面的积水。
母亲总问,我为何因雨而沉默?我说不明白,但千篇一律地回答:它沾湿我的头发。
我不知道雨会在何时何地落下,然而就连科学也不敢笃定可以百分百解决这个难题;我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将我淋得狼狈不堪,再从发梢汇入哪条下水道。
我并不为此懊恼,我能看到雨滴,能触摸它的形态,能判断它匿影藏形还是来势汹汹,我可以懂雨,但雨却不懂我。
我并不奢求雨懂我,能怜惜我的存在,不再让雨打在我的身上。
倘若雨懂我,定能看到我那双翼上的瑰丽色彩。
我在车窗上画了一个笑脸,又将其全部抹去。
为般若吸收业力是最困难的事情,我必须要挑个父亲母亲不在的时候,才敢发动术式。否则,他们或许就会听到我因疼痛而发出的叫喊声,狼狈地涕泪横流,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被发现。
妈妈的感觉很敏锐,她发现了我失去行动能力的样子。我那时不能动弹,只好转过眼睛看着她,她哭了,质问我为何这样。我说不出话来,她握住我的肩膀摇晃,状若疯癫。
“你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这样!”
每当她质问一次,我就看到那长在心脏上的红线,再度伸长,缠绕,像一个无法解开的毛线球,紧紧包裹住心脏。耳边是哭声,但我眼中只剩下那抹鲜红。
母亲是爱我的。
我望着,问她:“妈妈。”
“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
“死者风间和一与风间鹤,对吗?”
『……是谁?』
风间万叶站在栏杆前,听到对方的叙述。他说的话,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是那么晦涩难懂,风间万叶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风间,”梅木永再次说,“死者是你的父母,你知道些什么吗?”
那人名与记忆中的面容重合,才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是父亲和母亲……』
“高层现在认为,你涉嫌派出咒灵杀死了父母,你需要做解释吗?”
“……什么?”她深不见底的眼眸木楞地盯着他,“你在说什么?”
并不是生气,或是质问,风间万叶并没有听懂梅木永刚才的问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能被杀死父母这种事联系起来,这太荒诞了,荒诞到她无法反应。
“梅木永!”
是夏油杰的大喊,他与五条悟跑到了地下,来到监牢,质问道:“高层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万叶杀害了自己的父母!?”
“……别急,我不是在问吗?”梅木永推了推眼镜,“据窗口的调查,那里的诅咒残秽虽然是来自咒灵,但天元大人所说,残秽来自于风间身边的一位并没有上报高专的咒灵。”
“其名为——般若。”
“般若?”五条悟看到身旁人,就明白他知道那个咒灵,“那是谁?”
“……是我的咒灵,”风间万叶回答,她神色平静,“它不会去杀我的父母,还有赋鳞和胔刺。”
梅木永沉默着看了眼手上的案件报告:“可这是天元大人亲自说的……你有什么可以洗脱嫌疑的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