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眼中,大名鼎鼎的池家掌舵人,池海霖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失蹤人口,不,更準確的來說,在外人看來,池海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池家的旁支生出了一些心思跳出來尋找存在感,爭奪權利。
池家一度陷入群龍無的局面,公司的股價跌了幾天,池海霖的父親出來努力的撐住局面,面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局面,池老爺子一夜像是老了十幾歲,撐不住住進了醫院裡。
商欣亞的眼睛每日都是紅腫的,但還是撐著一股氣,想繼續找到池海霖。
池父和她對峙的時候,直罵她瘋了:「現在都一個月了,繼續組織船舶打撈恐怕也撈不到什麼,那可是大海,不是湖泊。」在海里尋找一具屍體,那恐怕是痴人說夢。
「你別去海邊了,今天回公司,陪我開董事會吧。」池父理所當然的對妻子做決定,他說:「我知道兒子去了,你很難過,我也很難過。但是我們總得走出來,承擔起身上的責任,海霖一走,他身上的工作不能落空,否則公司會亂套的。今天召開董事會,我打算宣布一些的工作交接。」
商欣亞忍無可忍,憤怒的看著丈夫:「你開會講什麼,講你是怎麼把兒子的工作職位都交給其他人的嗎?我不想聽這個。」
池父面色很沉:「你先冷靜,我知道兒子出事你一時間接受不了,但是活著的人總要繼續往前,公司的事情,我們不能不管,海霖走的突然,手裡的股份都沒有定好給——」
「別說了。」商欣亞臉上淚痕斑斑,止不住心痛如絞。
「你心裡除了工作,有沒有我們的兒子?那可是你的親兒子。」這一刻面對池父的不僅僅是心痛的妻子,更多的身份是一個絕望的傷心的母親。
商欣亞看著感情已經單薄很多的丈夫,這一瞬終於狠下了心:「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池父難以置信。
「我說離婚,明天簽協議。」商欣亞毫無遲疑說出來自己的決定:「明天下午你就搬出去,搬到你的公司里去,你不配在我兒子住過的地方繼續住下去。」
池父非常惱火的看著她,手指指了指:「你,你現在真的一點理智都沒有,我今天不跟你計較,等明天你清醒了再說。」
他說著,冷哼一聲走出了家門。
商欣亞看著桌子上擺著相框裡的全家福,對著池海霖的面容哽咽著。
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讓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麼能不傷心呢。
商欣亞再次去到池海霖遇難的那個港口組織人員繼續打撈,沒想到轉身的時候,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蘇燃。」她語氣低沉的看著他,紅了眼眶。
那位身形瘦削的年輕人回頭,蒼白的面容像是一朵衰敗的花朵,看起來精氣神少了許多。
正是蘇燃。
他的眼睛寫滿哀傷看著商欣亞:「阿姨。」
蘇燃也數不清他第幾次在這裡看到商欣亞了。
無需多言,他們默默地登上了各自組織的打撈隊的船隻,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去,在茫茫的大海上尋找一點飄渺的可能。
幾個小時後,正當一無所獲的蘇燃準備返航,突然他們隊伍里的潛水員從水面上冒出頭來,晃了晃手上的東西。
當他上船的時候,蘇燃接過來那物件定睛一看,發現那竟然是一塊兒非常眼熟的手錶——池海霖以前經常戴著的手錶。
說起來,這還是以前蘇燃送給他的。
錶盤已經出現了一道裂隙,不知道是爆炸發生時候損壞的,還是落入海底損壞的。
「這是在哪裡找到的?」蘇燃問潛水員。
那個潛水員說:「就在咱們船底下的位置不遠,我在附近找了找,沒發現別的東西。」
聽他說沒找到別的,蘇燃還有點不太死心,他提議:「給我一套潛水服,我和你下水再找一次。」
蘇燃的潛水能力很一般,即便如此,他也努力的跟在潛水員的身後,在發現手錶的那塊兒位置找尋摸了個遍,直到氧氣瓶快見底了,不得不回到海面上。
疲倦的蘇燃坐在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鮮的空氣。
跟著他身後的烏九明看到他這模樣,心疼的要命。
「蘇燃,」烏九明叫住他,欲言又止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蘇燃看向烏九明:「怎麼了?」
烏九明咽了咽喉嚨,一狠心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一個月了,海里的一些魚,是有牙齒的,可能……可能只剩下這塊手錶了。」
烏九明說完這句話不忍心看對面蘇燃的表情。
蘇燃聽完烏九明的話,想要反駁,但是想到海底兇猛的鯊魚鯨魚,腐食類的螃蟹等生物,越想越心裡沒底。
最後不得已返航的路上,蘇燃掌心捧著唯一找到的手錶,泣不成聲。
……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三個月,池海霖的葬禮就在今天舉行。
雖然商欣亞一度認為他兒子沒有死,反對舉行追悼會,蘇燃也不贊成認為還可以再找一找,但是,池海霖的爺爺已經認了命。
老人家有他的理論,他說,葬禮不能拖著不辦,人總得入土為安。
他找專業負責這方面的人士去海邊招了魂,做足了流程,做了一套傳統中式的儀式,捧著池海霖的衣冠,到市中又走上了靈堂,開一場西式的追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