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玦不依不饶地追问。
他并非是想要逼迫林疏月睚眦必报,只是在意她不追究的理由,是不是因为宋砚修。
他问得有些急迫,林疏月明白,若是说得不够诚恳,恐怕他不会信以为真。
再度坐直身子,她直视裴青玦的眼睛,干脆向他袒露心意。
“他们固然触犯到了我的底线。”
一帮人围在一起做局欺骗胁迫,本就是林疏月最反感的事情,她讨厌被人当作试验品一般研究,也讨厌被人耍得团团转。
她是一个正常的人,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以及分辨事实的能力,她不愿被人推搡着前进,按照他人的安排完成人生的每一项大事。
哪怕她爱这个人入骨,也憎恨做一只任人摆布的玩偶。
“可我向来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要是和他们相处让我觉得不自在,那我从此以后躲着他们便是了,倒还犯不着要去断人后路。”
林疏月目色真挚,这一次,裴青玦不得不信。
有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就像一只顽固倔强的小羊。
虽说外形可爱至极,但内心深处,始终执拗地坚守自己的规则,但凡有人想要瓦解她的信念,都会被她发狠一顶,最终狼狈而逃。
既然她说宋砚修他们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即使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裴青玦也能明白,她一定不会轻易原谅那帮人。
心底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裴青玦替她拢了拢碎发,驯顺地答应不再查究。
离开半晌的韩政终于返回到车前。
他刚一拉开车门,就看到后座姿势暧昧的二人,吓得他偏过头去,没胆子正视正在兴头上的自家老板。
哪曾想裴青玦却一点也不在意,他仍旧将林疏月禁锢在怀里,朗声对着韩政下令。
“进来吧,我可以装作看不见你。”
韩政连连感叹“裴总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紧接着用手遮眼,侧身躲进了驾驶座。
他不敢回头,只能背手把从裴家老宅里拿出来的药酒递给裴青玦。
顺带着,他向裴青玦汇报了老太太的消息。
听到韩政说祖母状态还不错,裴青玦也算放下心来。
在掌心倒上药酒搓热,拉过林疏月的手腕,他一丝不苟地帮她敷药。
“我自己来就好了。”
外人在场,林疏月分外难为情,抽手想要摆脱束缚。
没想到裴青玦还没开口,韩政那个多事的又开始怂恿。
“哎呀林小姐,你就不要害羞了,你好好和裴总享受二人世界,拿我当个死人就好了。”
他个马屁精又在那说些自轻自贱的话哄裴青玦开心。
林疏月无语地撇了撇嘴。
扭扭捏捏倒真会坐实韩政说她“害羞”的说法,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也省得再听他打趣她。
像是得到了某种来自上天的指示,韩政那家伙自上车后,这车内的温度莫名其妙被打到了更高。
手腕上,裴青玦举止舒柔,在这双重夹击下,倦怠至极的林疏月又一次头昏脑涨。
意识逐渐迷离,朦胧之间,一只大手摩挲她的耳垂,将她带至坚实的胸脯上,蛊惑人心地引诱着她。
“睡吧。”
神智就此缥缈,林疏月果然一枕黑甜。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置身于江面上的一艘奢华游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