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无奈地牵扯起嘴角,想游上去却被泽田纲吉固执地拉住。他注视着六道骸,认真地注视着,表情坚定。那棕色的眼睛在黑暗的湖水里似乎会发光。近乎要被灼伤。
“——好吧,泽田纲吉,你赢了。”
迷糊中泽田纲吉听到这么一句话。他忍不住小小得意起来,他满足地微笑,最后放任自己沉入那一片温柔的海洋里,突然间他察觉到了什么,昏沉地抬起头,看到那猛地爆发着的明亮的色彩令他一阵晕眩。他以为那是错觉。
06
清爽的风。晴朗而又干净。
泽田纲吉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居然躺在床上。他惊吓地起身出门,走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旅伴正平静地坐在桌子上开始吃饭。优雅的动作,但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他似乎已经洗漱完毕了,整装待发,窗外的光溅在六道骸精致的脸上显得很漂亮。
“醒来了吗?”他问。
一瞬间泽田纲吉有点窘迫,他狼狈地转过头逃离了六道骸的视线范围。
——泽田纲吉洗好脸后,拿起毛巾擦了擦水珠,穿好衣服准备出去。出去的时候他看了眼堆积在洗手台旁的衣服,他的衣服已经湿淋淋的了。
那昨天是六道骸帮他换的?
他恶寒地摇摇头,来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桌上看起来十分美味的意大利面条和比萨饼,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问:“为什么我们现在会在旅馆?你在哪儿办理的?”
“你原先预定的酒店。”
“……”他惊诧,“不是很远吗?”
六道骸闻言抬起头来。他恶趣味地晃了晃手里的旅游手册,“那是我骗你的。从圣马可广场到叹息桥步行都可以到达。”
泽田纲吉的脸顿时黑了。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泽田纲吉拿着旅游手册问,这次他多了个心眼自己记了下这地图与导航,“是去圣马可广场吧?”
说着他抬起头,宏伟壮丽的建筑已经刻画着的石雕显得无比壮观。鸽子扑扇着翅膀围聚在天空中形成斑驳的影。他扫了眼周围各种各样的商店家,思忖着自己是否是要买什么礼物给远在西西里岛的伙伴们。
突然他注意到广场东边巍峨壮观的建筑物,这时候六道骸说:“那是圣马可教堂。”
他显得兴致缺缺的样子,泽田纲吉想了下,然后温和地说,“骸,你想去什么地方?”
六道骸却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泽田纲吉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来了。六道骸说:“那我们去就那里吧。”说着他动身准备往那边去走。
泽田纲吉愣了下,急忙跟上去。“看不出骸你会喜欢这种地方。”他说,“我本以为你没什么信仰啊之类的。神这类东西你大概也不怎么喜欢,如果我说的话你说不定就嘲讽我了。”他抱怨一样地说着。
“我确实没有什么信仰。”他慢吞吞地回答。
人很多,泽田纲吉近乎要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了。他加快了步子迅速走到教堂里头去。观赏了一下精美的建筑后,六道骸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后方的黄金祭坛。祭坛之下是圣徒马可的坟墓。
祭坛后方放置着金色的围屏。泽田纲吉抬起头,屏面上有80多幅描绘耶稣、圣母、门徒马可行事的各种瓷片,华丽高贵,有各种数不清的闪花他眼睛的钻石宝石珍珠祖母等等珠宝来装饰,真的是眼花缭乱。
六道骸注视着中央的圆顶。泽田纲吉随着他的视线去看,那是一幅耶稣升天的庞大镶嵌画。旅游手册上有介绍说,是由一群威尼斯非常优秀的工匠在十三世纪所完成的。
周围有些人正虔诚地看着这幅画。
泽田纲吉有点不自在,他不是什么教徒,但是总感觉这样这么不在意的话会很奇怪。于是他就双手合十虔诚地看着这幅画,思虑着还要不要闭上眼睛许个愿。于是他想了很久想自己究竟要许什么愿。
他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六道骸冷不丁地说,“你有什么信仰吗?”
泽田纲吉一直都没搞懂六道骸这个人。他觉得六道骸这人很怪,一会儿就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想了下说:“我大概没有吧。”黑手党相信神什么的会被笑话吧他想。
他少年时期的信仰就是京子,长大后这个信仰不断的被扩大,大概就是要保护所有的人。
于是他说:“那大概就是保护所有的人吧。”
六道骸似乎觉得有点好笑,泽田纲吉顿时有一点点要报复的感觉,于是他紧盯着六道骸的神色补充道:“还有你,骸,你也是我要保护的人。”
六道骸的表情顿时扭曲。
突然他露出得逞的笑容:“彭……,泽田纲吉,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去圣马可教堂吗?”
“?”
泽田纲吉没懂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这上面来。
“你已经被阿尔克巴雷诺所发现了。”他幸灾乐祸地笑,“已经派了人手在这边了,不外乎的话就是你的忠犬。”
泽田纲吉顿时僵硬了,他突然意识到那不好的预感是怎么出现的,他猛地回头,就看到比曾经变得沉稳一些的穿着黑西装与眼前这一切显得格格不入的银发青年看着他闪着眼睛努力压抑着兴奋的冲过来,然后略略警惕的提防着六道骸。
……他的好日子结束了。
泽田纲吉眼前一黑,能想像得到自己的家庭教师会怎样虐待自己。
07
走的时候泽田纲吉仍旧留恋着这座美丽的水上城市。他拿了行李无奈地看着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的狱寺隼人,最后把目光投向了靠在墙上的六道骸上。
“骸,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基地?”他问。
“我大概还会留在这里一会儿。”六道骸回答,他的眼睛里带了些什么情绪,就像是那天在叹息桥时恍若被海水所覆盖住的一般朦胧模糊。
泽田纲吉愣了下,却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安静地跟着自己的守护者准备离开威尼斯。他毕竟是彭格列十代目首领,虽然这个身份在外头不能当饭吃,说出来也没人信。
他拉着行李走到楼下,抬起头时看到六道骸站在阳台上的情景。他的凤梨头被风吹的歪歪扭扭,他感到好笑,却在没让六道骸注意的时候立刻回头与守护者一同离开。
坐在地铁上的时候泽田纲吉似乎做了个梦,大海把他所淹没,海面上剩下青年异色的双瞳,盛着的湖反射出晶莹的光。像是上帝的眼泪,他的内心被这样温软的东西所淹没,最后不断沉浮,无法呼吸的难受与窒息。他听见了谁在说话,他牵了他的手脱离了深渊,然而他还是被淹没,被那异色双瞳的情感所淹没。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