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依言将玉佩递了过去。
赵幸的担架就放在正厅中间,阿倩重新拿到玉佩后,不慌不忙的走到担架边,她居高临下,俯视着昏睡的赵幸,这个祸害了她阿姊的罪人。
巫阿婆拄着缠蛇杖,来到她身旁,开口道:“阿倩,开始吧!”
阿倩微微侧首,看了眼师父,点点头。
只见她咬破指尖,血染玉佩,掐诀念咒,肉眼可见地,滴落在玉佩上的鲜血,似乎被吮吸走了般,消失殆尽,紧接着,一阵蓝烟从玉佩里头飘忽而出。
在邪物现身的那一刹,正厅里,阴风呼啸,烛光摇曳。
孟姚眯了眯眼,隔了几步之遥,注视着被阴风环绕的阿倩。
陆九曜
持剑,站在她身侧。
看着眼前这幕,贾道长咽了咽口水。
他左右看了看,颇为紧张地挪着小步,往二人身旁凑去。
赵申眼皮一跳,阴风裹着邪物出现,简直就是噩梦再临,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脑海里浮现出主院那些断臂残骸。随即,余光瞥到躺在担架上的赵幸,顿住。
大和尚见状,索性两步近前,挨着赵申而站位,隐成金刚护持状,只见他盯着邪物,臂膀肌肉微微隆起,手里捻着佛珠越转越快,这是在戒备。
阿倩微微垂眼,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动作般。
只见她岿然不动,手势变幻不断,口中喃喃不止,邪物细瘦的双臂,紧紧搭在干瘪了不少的肚腹上,瞧其神色间竟隐隐有几分抗拒。
阿倩淡瞥了它一眼,加重语气:“吐出来。”
邪物这才不情不愿地,对着躺在担架上的赵幸,微微张嘴,呕了声。
一阵淡淡白光,如烟似雾般,从邪物喉口溢散出,顺势钻进了赵幸鼻耳。
直看得赵申是既惊又奇。
阿倩停下动作。
赵申忙问:“这、这就行了?”
阿倩神色淡淡:“等他醒吧!”
见她明显不欲多说,赵申只得按捺下焦灼。
孟姚闻言,睨了眼阿倩,她有些看不懂她了。
就在这时,躺在担架上的赵幸,眼皮底下,眼珠子移转,显然是要醒的征兆。
赵幸睁开了眼,略有些茫然。
赵申上前,微蹲,紧紧握住他的手,略显激动的喊:“阿
幸!你醒了。”
“父亲?”赵幸懵懵地。
看着素来严厉的父亲,此刻喜形于色,正眼露温情地喊他名字,他有些不敢信。
赵幸大惊失色地道:“您怎么也、也进来了?”
待到注意到他正身处正厅,此处不似梦里那般荒芜,他又摇头否认,随即,不敢置信地问道:“不对、不对,我、我这是、这是出来了?”
赵申点头,“对,你出来了。”
下一秒,赵幸狂喜,瞬间眼泪就出来了,“哈哈哈哈……”
可当他侧眼,瞥见那只邪物时,顿时,瞳孔微扩。
笑声戛然而止,堪比窒息的那种恐惧堵住了嗓子眼,他紧紧拽住赵申,好半晌,才抖着声:“逃!要逃!”
若非躺久了,肢体尚有些无力,他只怕是要一蹦而起,撒腿就跑了,还是赵申安抚住了他:“阿幸、阿幸,冷静!”
“别怕,为父在,它不会再伤害你了。”
好不容易稳定住了情绪,赵幸这才留意到,周围其他人的存在,扫过大和尚、贾道长,视线落在孟姚这里时,微微一顿,旋即,就觉后颈生凉。
只见穿着青色道袍的小娘子身畔,站着的少年郎正漠然盯着他。
至于同那邪物站在一侧的阿倩、巫阿婆,赵幸别说打量了,瞥都不敢往那瞥一眼,还挪了挪身躯,刻意拉开了距离。
见他都有闲心,东张西望了,想来是彻底冷静下来了,那么有些事情,也该问个清楚,只听赵申怒斥一
声:“你这孽畜!”
赵幸立即一哆嗦。
太熟悉了,往日里,但凡他哪里做得不对,惹得父亲生了怒,要训斥他,必以这声吼开场。
赵申厉声问道:“你这孽畜,老实交代,半年前,可是犯下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