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毛尖尖消失于空间裂缝的那一刻,塔慕斯手中的枪支调转方向,扣下扳机,射断了缠绕着身子的黑色藤蔓。
失去支撑,塔慕斯从高空坠落下去,背部的翅翼迅速展开,翼骨缝中延伸出数根细软的透明触须,触须躁动不安地蠕动向厄眠所在的方位。
塔慕斯注视着那道正在合拢的漆黑裂缝,坚定而炽热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深黑的屏障,直直地落在了某只贪吃的暴脾气章鱼小丸子身上。
他张合嘴唇,无声地呢喃着。
——等我,厄眠。
重逢
〔六月后,深渊。〕
空气湿润,漫着一层薄薄的血雾,行李箱滚轮把潮湿腥涩的泥土压出两道浅浅的痕迹。
塔慕斯的鞋底糊了一层红褐色的泥土,一路走来没有看见半点儿植被,更别说什么动物了。
难怪他家大毛团子那么贪吃,吃了近20年的恶灵,好不容易在虫族吃到了正常的食物,可不得使劲往肚子里炫吗?
塔慕斯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背了背包,推着大号行李箱,边走边问路。
无数道黏腻、贪婪的视线紧紧粘黏着塔慕斯,形态怪异的它们饥渴地吞咽着涎液。
这个低等生物被它们的主所标记,身上属于主的气息极其浓稠,引诱着它们扑过去将其狠狠撕碎吞噬。
可正因为这个低等生物身上的气息极其浓郁,浓郁程度甚至远超过前任“主”的每一位配偶,足以证明这只低等生物在现任“主”心里的份量,所以它们才无一人敢动手。
塔慕斯望了一眼远处的宫殿,把手指伸入衣领捏了捏挂在锁骨下方的软乎乎小挂件。
这是一颗圆润润毛茸茸的红色小团子,是厄眠陷入精神异常时由他亲手挖下来的心脏,当时失去心脏的厄眠变成了一颗白毛团子,于是那颗挖掉的心脏也与厄眠一起变成了一颗毛茸茸的团子。
后来厄眠长出了新的心脏,旧的这颗便不再具备什么作用,被塔慕斯保留了下来,用针穿出一个小孔做成项链挂到脖子上。
除此之外,他还带来了3只由厄眠的毛毛捏成的小毛团子,1只黑色2只白色,每一只都可爱极了。
塔慕斯放快脚步,加速迈向前方那座雄伟而华丽的宫殿。越是靠近那座宫殿,翼骨缝隙就越是发痒,数根细软湿滑的小触须亢奋地蠕动着。
宫殿正前方是一片巨大的黑色湖泊,黏稠的湖水散发出股股腥涩的气味。湖水中容纳了大群形态怪异的生物,弯着腰低垂头颅在湖水中寻找着什么。
一只通体血红的魅魔从湖水中捞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物质,神态癫狂地将那块柔软的物质塞入口腔细细咀嚼。
这片湖泊刚经历过一场盛宴,高级灵魔是盛宴的主导者,这些远远不如灵魔的低等物种只能在盛宴结束之后跃入湖中捞取残渣。
塔慕斯的眸子阴冷下去,饶过湖泊迈入宫殿。
殿门前的灵魔守卫挡住他的去路。
塔慕斯提高声音朝里面喊了声厄眠的名字。
“离开这里!我们主不可能回应你!”数名灵魔围起来把殿门挡住,“真是可笑,到现在竟还不知主的真实名字。”
它们畏惧对方将“主”带走,恨不得现在就将塔慕斯残忍抹杀,可实际上却连碰都不敢碰他一下,生怕一不小心把这只脆弱的低等生物碰死,到时丧失配偶的“主”将会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塔慕斯把行李箱与背包移到一个不碍事的地方,脱下风衣放到箱子上,然后一脚将距离最近的灵魔踹飞出8米远。
这一举动令在场的所有灵魔都惊住了,完全没想到这只低等生物的体内蕴含有如此大的力量。
等它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时,塔慕斯已经踹飞了5只灵魔。
即使如此,灵魔依然不敢使用“诅咒”、“吞噬”、“寄生”之类的特殊能力,只单纯地用肉体抵抗,试图抓住他将他暂时囚禁。
塔慕斯的速度极快,灵敏地避开所有攻击,翅翼刺破衣服从背部伸展出来,锋利的翅翼边缘轻易地切割开那些诡异的躯体,将一具具完整的身体切割成数十块大小不等的碎块。
地面的碎块缓慢蠕动起来,在满地的残肢断骸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组织。
塔慕斯煽动翅翼快速飞进宫殿,翼骨缝里的小触须顿时动得更欢快了,伸到塔慕斯身前为他指路。
片刻后,塔慕斯在宫殿最右侧的某扇门前停下,推开沉重的石门走进去。
“嘭!嘭!嘭……”
一只乌漆麻黑的章鱼怪狂暴地捶打着墙壁,把岩石砌成的墙壁捶打出密密麻麻的坑洞与裂痕。
“厄眠,好久不见。”
听到声音,章鱼怪立即转过头颅死死地瞪向入侵者,布满血丝的瞳仁中肆虐着暴戾的杀意,头顶那根乌漆麻黑的呆毛暴躁地炸成了一道笔直的闪电。
“好凶的章鱼小丸子。”塔慕斯冷冽的眼眸漫上笑意,快步走向炸毛中的黑色大章鱼,无视掉大章鱼吃人般的凶狠目光,抓起名为“蛋糕”的触手就是一顿亲,甚至含住圆润的触手尖尖,吸吮出清脆暧昧的水声。
温热柔软的包裹令章鱼怪咧开大嘴准备咬人的动作顿住,茫然地眨巴着银紫色的眼睛,脑袋上方的闪电小呆毛软绵绵地弯下去,吱啦爬叉的18条触手也柔顺地垂下,蠕动着缠绕住塔慕斯的身体。
不过片刻,黑不溜秋的丑章鱼就变成了漂亮可爱的粉色,舌头讨好似的一下下舔着塔慕斯的脸。当对塔慕斯的服务不太满意时,就会用触手尖尖摁住塔慕斯的后脑恶劣地向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