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醒了,孟澜以为她是要找春禾,连忙转头吩咐下去,“去请春禾过来。”
发觉身上一片干爽,衣裳明显是换过了的?,可春禾又?不在跟前,又?会是谁给她换的?,会不会发觉她身上被谢望留下来的?那些痕迹?
她挣扎着起身,浑身乏力?地抬眼看他,“二表哥在这守了大半日,眼下我已然好了,你也回去吧。”
孟澜倏地握住她的?手,吓得群玉浑身不自在,谁知就听他情真意切地解释,“都是我不好,表妹怪我也是应该的?。今日若是不同他们去打猎,你也不会落水。”
“你……你别这么说,不、不怪你的。”话音刚落,群玉又?狠狠地咳了几下。
孟澜安抚似的?去拍她肩膀,“好了好了,你呛太多水伤了肺,这会喉咙还难受着,先别说话。”
就?在这时,春禾端着药走了进来,群玉放眼一瞧,看见了站在门外的何用。
孟澜接过药碗想要亲自来喂,群玉连忙推脱,“表哥,这样?不合规矩。”
却见他眼中眸光烁烁,说不清道不明,蕴着一分很是受伤的?情绪。
这般情况下,群玉也就?没再开口推辞,由他一口一口喂了药。
忽然听到一声?短促的?破空声?,倒像是有人发了鸣镝,声?音很近,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群玉目光一转,落在春禾脸上,只见她低着头垂着手,面色不变,但是瞧着有几分故作镇定的?意思。
“剩下的?药不烫了,我自己来吧。”群玉坐直些,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群玉急着打发人走,都没空问他其余的?事,“二表哥,我这刚喝完药有些犯困,你今日待了这么久,也回去歇歇吧。”
孟澜见表妹是这样?的?体贴如微,原本还想问她在宛庄发生的?事,想来她今日也累了,左右人也跑不了,明日再问也是一样?的?。
“那表妹好好休息,我明早再来看你。”
随着孟澜前脚出门,群玉示意春禾过来,“怎么回事?何用怎么在这?”
“奴婢方才问他,说是谢郎君的?意思,原本是怕孟四郎还会对?娘子有所行动,可谁知?……”说着说着群玉有些哽咽,这些时日娘子实在是吃了太多苦头。
群玉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且问你,他方才走的?时候有和你交代?什么?”
春禾咬着唇,有些不安,“他说向娘子告罪,郎君那出事了,他急着先走了。”
果真?是他,群玉心下一沉,就?要起身,“去替我拿身出门的?衣裳来。”
“这个时辰了,娘子还要出去?”春禾站着没动,有心想拦她。
群玉神色认真?,说出的?话不容反驳,“你方才听见鸣镝声?了吗?定是谢望出事了,多个人多份力?。”
她没再坚持,替她拿了身轻便衣裳和披风就?要替她更衣。
群玉突然想到什么,“我从?水里出来,是谁替我换的?衣裳。”
春禾满脸复杂,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五娘子和七娘子在马车上只替您脱下外裙,贴身的?衣裳是奴婢帮忙换的?。”
即便如此群玉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她们?不经意间瞧见了,那她又?要如何解释呢?
“娘子先莫要担心了,即便是被人瞧见了,恐怕她们?也只会以为是您受的?伤。”
春禾这话倒是没错,她皮肤娇嫩,水下情况复杂,被石头撞伤、磨红也未尝不可。
眼下倒是没空再去细想这些,群玉换好衣裙后,拿了火折子就?要走。
庄外情况复杂,春禾也要陪着同去,可她担心夜里会耽搁很久,便让春禾躺到她床上去。
免得被人发现她不在卧房,那岂不是穿帮了。
起初春禾还不肯,“娘子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不如告诉二郎,让他派人去寻。”
谁知?群玉想都没想的?拒绝了,“不可,你当何用为何没有寻求二郎帮忙,不就?是因?为只要他一出面,我和谢郎君的?关系不就?瞒不住了吗?”
“何况你莫不是忘了,你家娘子从?前可一直都是当做男子长大的?,虽说君子六艺学了个囫囵,但是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群玉这番话倒是定了她的?心,也就?点头应下了。
“那娘子早去早回,跟何用早点汇合将谢郎君带回来,也不必担心孟四郎,他今日养伤闭门不出的?,不会来我们?院子。”
春禾也是夜里才晓得孟四郎的?事,说是昨夜他那处院子不大干净,进来好多鸟兽蛇虫,听说吓得他那个小通房差点晕过去。
而?孟四郎也因?为躲闪不及受了伤,这会还躺着呢。
旁人不知?这其中是谁做的?手脚,群玉却是清楚的?,那天夜里谢望及时赶来,他受了伤落荒而?逃,谢望将她带回院子后,还出去吩咐了何用送了份大礼。
等出了莲庄,群玉隐隐约约瞧见火光,应当就?是那里了。
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难不成他们?白日就?在这片林子里打猎?
只是还没等她打算寻条近路找过去,就?发现几位黑衣人和人扭打在一起。
那人身形瞧着像是何用,也不知?他能将黑衣人拖到几时。
群玉暗忖片刻,决定换个方向去找。
那些人摆明了就?是相对?谢望下手的?,她贸然过去除了白白浪费一条命也不能做什么。
何况她相信谢望那么聪明。肯定留有后手的?,不会被人那么容易找到。
群玉又?漫无目的?的?搜寻了片刻,果然发现了他留下来的?记号。
树上都有着划痕,她沿着这道痕迹去找,还真?就?找到了昏厥在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