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惟拎起外套噔噔噔得下楼,不到半分钟,脚步声都消失了。
「真不好意思,但我希望你还没吃饭。」云绥抱歉地叹了口气,「不然你就是白结帐的冤大头了。」
冤大头本人:「……」
怎麽好意思说这种混帐话?
「吃过了,帐我结。」迟阙跑的口渴,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简短的回答,「为什麽骗我过来?」
你还有脸问?
「啪」一声脆响,云绥把筷子拍在桌边:「你好像忘了是谁先跟我拿乔玩冷暴力的。」
「我没有冷暴力你。」迟阙顿了几秒,平静地解释,「只是刚好迟为勉和虞兮都在找我的麻烦,我自顾不暇。」
他捏了捏鼻梁,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无奈:「你也知道,我前两天还在生病。」
「况且……」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即使咽了口唾沫仍旧嗓音喑哑,「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没有义务24小时随时待命。」
云绥瞳孔一震,似乎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迟阙抿了抿唇,咬牙逼迫自己看着他。
他喜欢的人聪明又敏锐,那怕只是几秒的迟疑,都可能让云绥看穿他的伪装。
好不容易狠下心,失去这次机会他就会变得贪婪,会继续清醒地放纵自己拉着云绥沉沦泥沼。
他舍不得。
「24小时随时待命,哼!」云绥难以置信地笑出了声,「竟然不知道自己还有当麻烦人类幼崽的潜质。」
他眯起眼,压住愤懑和失望沉声反问:「你说这些话是想故意激怒我吗?」
迟阙一愣。
只这片刻的动摇,博弈的胜负便已彻底落定,他的犹豫和权衡,从撕开的裂缝中缓缓淌出,展露在云绥眼前。
果然。
云绥原本清透澄澈的茶色眸子暗淡下来,瞳孔深处压抑着翻滚的激烈情绪。
委屈,生气,失望,迷茫……各种各样复杂的感受交织在一起。他咬着下唇抬起头,锐利的视线直直刺向面前的人。
似是被那明亮坦荡的的目光刺伤,迟阙垂下眼睫躲避。
「心虚了?」云绥冷笑,「请问我哪里招惹到少爷你了吗?让您如此想方设法,费尽心机地疏远我。」
迟阙缓慢地眨了下眼,嘴唇轻微的张合。
和盘托出的冲动一下一下激荡着他的心脏,占有和倾诉的欲望疯长,迟阙黑沉如墨的瞳孔变得幽深,就像容纳万物的黑洞,却又只专注於一人。
但顷刻间,重归主位的理智便将汹涌起伏的情绪死死压制,归於沉寂。
「我没有疏远你。」他仍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我对你有问必答,有求必应,不是吗?」
云绥一噎。
这确实是足以令人哑然的事实。
但事实只是事实,那些无法用事实所指代的,微妙的态度改变和藏在变化之下的真相才是他们争论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