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再也掩盖不住的情感呼啸而来,一直以来的遮羞布被扯碎,理智在生命的边缘被甩到了天际,随着死亡一同临近的,是他内心深处那些赤裸且不可言说的东西。
分明,那么恨他……
他分明那么恨他。
“铿——”
眼睛闭上的刹那,耳边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伴随着两个黑衣人的痛叫,姜离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温柔地抱进了怀里。
“姜离。”
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心脏跳动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明显。
这一瞬,即将踏入黑暗的人儿被抓住,重新落回他长久以来自认为的深渊里。
那深渊抱着他,托着他,低头碰了碰他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颤声又唤:“姜离。”
姜离说不出话,他就那样抬眸望着边子濯,满眼溢着光,嘴唇微微动了动。
——你怎么会来?
边子濯搂着姜离肩膀的手肉眼可见地缩了一缩。
“我来带你走。”他贴着姜离的脸,沉声又重复:“我带你走。”
第24章那年那人
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过度劳累,姜离这一昏迷,便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他像是在梦境里流连,一连着梦到了好多事,他梦到了北都,梦到了边拓,还梦到了当年的边子濯。
年少时的点点滴滴,都是属于边子濯的痕迹。
那一年,年少的边子濯骑着一匹北都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策马扬鞭,朗笑着闯入他的生命里,自此刻入骨血,纠缠半生。
“爹,他叫什么名字?”年少儿郎翻身下马,走到近前,垂下头,看着躲在边拓身后害怕地看着自己的姜离。他看清了他的长相,顿了顿,笑道:“这小孩儿,长得真俊呢!”
“别怕。”边拓拍着姜离的肩膀,将瑟瑟抖的他送到边子濯的面前,对姜离讲:“这小子比你大几个月,以后让他罩着你。”
一开始的相处总是浅尝辄止的,姜离的孤僻让整个定北侯府的人都避之不及,边拓早年丧妻,誓不再娶。定北侯府里没了女主人,能与姜离亲近的,便只剩下一个边子濯。
寒冬腊月,一日夜里,姜离听到了父子俩的谈话——
“那孩子刚没了母亲。”边拓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姜离不理解的悲伤:“我现他的时候,他都快跟他母亲的墓冻在一起了,要不是嘴里还冒着点虚弱的热气,我都以为他也死了。”
“爹。”边子濯低着头,双手交叉握着,声音明亮:“不用多说了,你放心,我会对他好。”
屋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就在姜离以为他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的时候,忽然,屋内的边拓悠悠然地,出了一声叹息。
其实,在那之后,姜离再也没有见边拓那么叹息过。
边拓对他总是笑着的,定北侯府里的任何东西,只要只有一个,那肯定独属于姜离,都没有边子濯的份儿,边拓对姜离的宠爱谁都知道,而年少的边子濯对此也从来没有异议。
渐渐的,他成了定北侯府的二少爷,再渐渐地,他与边子濯开始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