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王说不上无情,实在是和敏太让他失望,尤其是在和敏选择南月太子后他依旧给了女儿一次机会,女儿偏偏不能大局为重,只着眼于个人爱恨
闵王在手里能打的牌越来越少的时候,自然就把这个女儿丢了出来。
这份礼包伦令笑纳了。
说来也挺有意思,伦令目前最恨水氏,因为他觉得水氏对他留了一手,如果他知道水家有金稻稻种以及相应的种植方法,他一定不会选择向闵王与和敏低头,也不会落得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境地。
然而他恨归恨,到时候能联手,甚至能重修旧好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但和敏郡主就不行了。
不说他完全不相信和敏对他有真感情,只要看看闵王父子对和敏如何疼爱信任,又是被和敏怎样毫不犹豫地背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和敏。
话说皇帝和他的边军禁军围住了西北两个城门,而闵王摇来的藩王勋贵们则聚集在东南两边。
和敏作为定金,被闵王连夜送到了西门外被人用个大篮子从城墙上放了下来。
现在是夏天,和敏却在夏风之中瑟瑟抖。
她哭啊喊啊叫啊闹啊撒泼啊挣扎啊,一切的前提都是她爹她哥还在乎她。
孩子他爹自身难保,她又搞砸了父王交与的任务,被父王这么丢出来,和敏在震惊之余其实她现自己不是没有准备的。
想到这里,又恨了回父兄无情,以及太后的嘱托,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宝宝,娘要靠你了。”
伦令报复人,不会一刀给个痛快。
大半夜从西门外接人,还接的是和敏郡主,谨慎的伦令自然事先向皇帝打了小报告。
皇帝在半年前也许还会道貌岸然一下,坚持宗亲不可辱,哪怕这个宗亲对他这个皇帝不怀好意。
但现在和闵王在京城外对峙四个多月,皇帝早失去了耐心以及怜悯之心,他十分愿意借伦令的手好好折磨闵王那一家子,如果伦令干得好,能把和敏折磨出花儿来,他甚至想把太后都交给伦令处置。
是的,皇帝到现在仍旧没有下定决心一举攻城,原因就是他三个
儿子全扣在闵王手里。
皇帝和伦令一样,子嗣艰难,他可以不在乎嫔妃但不能在意儿子们。至于四个多月了,他一直派人尝试着要把儿子救出来,却没有成功,原因自然是他的好母亲太后亲自从中作梗。
揣测出皇帝的心意,伦令大大方方地把和敏接到了他的住处。见到和敏,伦令直接笑出声,“憔悴了不少,差点认不出来了。”
正所谓看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开心了。
和敏站在原地,也嘴角一挑,“你也没意气风啊,因为水氏和水毅都没有回心转意”
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伦令看起来并不生气,“闵王承诺我说,尽可随意处置你,那你先给我做一阵子洗脚婢吧。”
和敏日子过得再惨总是衣来张手饭开张口的,一听这话秒破功,“不行我怀了你堂弟的孩子你伦氏族人先后跑来投靠,早让我爹杀得差不多了我肚里这个可能是你伦家最后的一点骨血了”
伦令眼睛都不眨一下,“带下去,好好教教规矩。”
把和敏拖走之后,他才按住了额头,“坏了。”
现代人爱说“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但这个时候的人可是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刻在骨子里的。
冷酷无情如伦令,其实不在乎贪婪的族人下场如何,利用完了丢掉就是,但他在乎的是和敏刚才那句近亲几乎死绝
水毅是他儿子不假,还是个极为出色的儿子,但水毅不姓伦所以他对儿子总是情不自禁有所保留,儿子即使曾经孺慕过他,终究更亲近他娘。
只能等他儿子成亲生子,他抱一个养在身边了,想有底气要孩子,他得看着哆哆嗦嗦端着杯茶一心想要把热茶浇在他手上的和敏,果断一脚踹了出去。
害人不成,热茶反倒浇在自己腿上的和敏惨叫一声,小跑着奔出门去。
伦令压根不给和敏眼色,继续撑着下巴琢磨他得帮楚王做点什么才成。
话说楚王这次亲自带兵北上勤王,一路急行,半个多月就来到了京城之外。
皇帝带着心腹们亲自迎接。固然在他心里,楚王这个幼弟并不比闵王强到哪里去,但在这个关键时
刻楚王选择站在自己这边,于大局有利,他也因此松了口气。
楚王下马,任由皇帝拉住他的手,面上颇为激动,实际心里想的是虽然你俩我都看不上,但比起闵王,还是你稍微顺眼一点。
嵇东珩就站在楚王身后,他心有所感望向人群中的伦令,似笑非笑。
他刚刚收到伦令的青梅秀娘送来的消息说是伦令写信来要求她试着接近水氏,能把水氏哄住并绑走就更好了。秀娘回信尽力而为。
水毅为此又气了一场,嵇东珩却只是一笑置之早就知道伦令不老实。秀娘的选择也很真实,能攀高枝凭什么要跟伦令接着混
却说伦令收到儿子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知为何心生不祥。
他看着有说有笑,要相携回行宫叙旧的皇帝与楚王兄弟,心说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当晚,皇帝果然设宴,宴请远道而来的弟弟楚王。
伦令也要参加,他故意带上学了几天规矩的和敏,更故意让和敏在宴席上亮相。
顶着众人各异的目光,和敏脑子都在嗡嗡作响,她似乎能听见周围人那针对她的笑声,满是嘲弄之意的笑声。
和敏攥紧了拳头。
她低头默念只要做完今日大事,她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