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着手,精致的面庞闪过一丝焦色:“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我刚刚那顿饭吃的有点撑,想去后花园遛一遛消个食。”
这个回答是我意料之外的,看来吃得多这件事她自己是知道的。
但这么实诚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
再次确认后面没事了之后,她拉着随侍奶娘的手出了宗祠,我看的分明,她起身离开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似乎找到了一丝闲趣,原本冷清的侯府宅邸突然出现了一个新人,一言一行看着大方得体,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出格。
悄摸着观察她,成了我无聊日常的一丝闲趣。
好比说可以随手赏赐廖管事一把金豆子,看不出来,倒是个会收买人心的主。
还有她特别喜欢吃东西,我观察了有一段时间了,每次吃饭她都吃得格外的香,眼睛里全是对食物的渴望。
这是让我最想不通的地方,按道理,一个用过绝食手段的人是绝对不会生出对饭食的热爱,反言之,一个热衷于美食的人是绝对舍不得让自己饿肚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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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越是看不透,就惹得人越是想要一探究竟。
父亲似乎也想探明清楚这位新嫂嫂的做派和底细,差了廖管事去盯看了一番,还问我怎么看。
我这人脸皮极厚,明明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居然还当着父亲的面大言不惭:“窥探内宅女子隐私,非君子所为。”
我二叔被贬官外放那日,哭天抹地的在家里撒泼,我是最不耐烦看到大男人这样的!
明明是自己做的烂事,却只晓得一味推卸责任,怨天尤人。
我听得烦闷,却偶然瞟见场上还有一人,冷笑着,看着二叔的狼狈,她嘴角讥诮的笑意落在我眼里,倒是有点意思。
她很快发现我在看她,居然立马装模作样换了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我真的快要被这人笑死了,这一笑便没憋住。
在场的气氛严肃,我却嗤笑出声,惹恼了我的二叔。
我二叔气量小,平日里也并不怎么待见我,这次逮着机会自然要数落我一番。
但可惜了,小爷我生出来除了怕我父兄,这世上还没有我惹不得的人物,饶是我二叔,照样逮着说两句。
但父亲在向我微微摇头,他不希望家里的氛围乱糟糟的,我想了想,终是收起了混不吝烦的脾气,换了一套说辞,哄得二叔变怒为笑。
再看向让我变成众矢之的的罪魁,这人居然还和我杠上了,丝毫不躲,直勾勾的和我对望,这在我看来,是种挑衅!
我这个嫂嫂可真是个妙人啊,有意思的紧!
不行,这一局我得让她给我还回来!
但这段时间我没空想那些,因为父亲越来越不好了。
精神一日比一日差,当着我俩的面,开始交代后事,袭爵这事,其实很久以前就知会我了,我自然是不愿意的。
当侯爷有什么好呢?管着大一家子的人吃喝拉撒,做得好呢,是你应该的,做的不好,戳着你脊梁骨骂。
我自诩是个纨绔废宅,人生目标大概就是富贵闲适。
我上有长兄,能力出众,我只需要做一个不拖人后腿的二世祖就够了。
直到有一天的深夜,我和父亲二人闲话家常,他对我交了心。
他说:“他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表面玩世不恭,其实里子比谁都重情懂事。”
“他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
“说我是那个最让他操心疼爱的小儿子。”
还未满十七的我那一晚哭得稀里哗啦。
我从未在人前表露过什么,我以为大家都不看重我,要我做一个合格辅佐哥哥的弟弟,我就安安心心的做好侯府次子纨绔这个身份,要我做一个忠臣孝子,我也依言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