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被关押在何处?”瑲玹看着涂山璟问道。
“在山下,由涂山氏的暗卫看守着。”
“带他上来吧,我先见见他。”
小夭和涂山璟等人先去了小月顶,西炎念祖被龙筋束着带上殿来。瑲玹观察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堂弟,眉眼间竟和自己也有几分相似,但多了一分桀骜不驯。
瑲玹的骄傲一直隐在内心,他从前做质子时训练出的谦和让他无论何时都彬彬有礼。再加上他几百年间都在市井中训练着自己,他身上兼具了市井气和帝王气,既威严又亲和。
“听说你想见我?”西炎念祖长身立在殿前,瑲玹并没有让他行跪拜之礼。
西炎念祖不说话,只是抬头打量着瑲玹,面前英俊的男子脸颊瘦削,神情冷峻,坐姿挺拔,不怒自威。五官和小夭有4、5分相似,但是不似小夭生动,你甚至看不出他此刻的喜怒。这大概就是帝王。
“你不是要见我吗?为何见了又不说话了?”瑲玹依旧不笑不怒。
“看来,他们还是更关心你。”念祖幽幽的开口。
“我原以为他们会恨你,又或者怕你,所以会先送我去见老西炎王。”念祖并没有称呼老西炎王为爷爷。
瑲玹这时候笑了起来:“看来你的确做了不少功课。”
“但是,我和他们的事情,外人根本无法理解,你自然也理解不了。”瑲玹的笑意也仅仅出现了一瞬。
“我当然理解不了,谁杀了我的亲人,我就要杀了他。杀不了,我也绝对不会原谅,更不可能还去关心他的生死。”
瑲玹的脸黑了黑。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应该杀了你?”瑲玹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反将了一军。
“你应该杀了我。”西炎念祖不为所动,他既选了这条路,就没想过要善终。
瑲玹沉吟了一下:“你想见见爷爷吗?”
“你不怕我见过他之后,你就再也杀不了我了?”
“哈哈哈!”瑲玹大笑着起身。
“你当我是如何夺得这天下?”瑲玹背过身的瞬间透露出冷酷的神情。
“带他去见爷爷。”瑲玹嘱咐一声,拂袖而去。
小月顶上,熟悉的药王谷,熟悉的小屋,熟悉的制药房,一切东西都按原貌保留,好像她刚刚离开去吃了一个午饭。
小夭、涂山璟带着柳儿和猛豹先去拜见了老西炎王。
“外爷,我们回来了。”
老西炎王看着面前年轻的众人点点头,把柳儿召唤上前,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嗯,三四分像你娘亲,三四分像你爹爹,还有一点像你瑲玹舅舅。”
“外爷,我和瑲玹都像外祖母,柳儿可不会像瑲玹吗?”小夭肆无忌惮的开口,一瞬间众人似乎又回到百年前的小月顶,温暖又轻松,没有帝王之威,只有祖孙的撒娇呢喃。小夭的眼眶红了红,老西炎王则满足的笑了笑。
“太爷好!”柳儿跪下行礼。
西炎王取下腰间一方胜雪的玉佩,亲自戴到柳儿腰间。涂山璟要阻止,西炎王对他摆了摆手。
这是老西炎王随身佩戴数万年的玉山玉佩,得了数不清的天地精华,柔白透光,没有一丝杂质,周身萦绕着玉白色的光晕,里面已然形成了玉髓精魂,进可提升武力值,退可解毒保命,当年老西炎王征战大荒无往不利就有它的一分功劳,世间仅此一块。
老西炎王见面就送如此厚礼,连富可敌国、从小就在各种奇珍异宝堆里滚大的涂山璟都有点受之有愧。
“谢谢外爷!
“谢谢太爷!”小夭和柳儿倒是神情自然的如出一辙。
其实涂山璟也并不是没见过世面,他是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不好好想个办法,只怕没几年就被他造没了。就说他这万年经商、天下富的涂山氏,是怎么出了一个没有一点经营头脑的后人?而他这个筹谋天下的脑袋,如今天天考虑的都是如何引导这对母子……
老西炎王转头又看了一眼猛豹,神情中有一种不可言说的了然。
猛豹胖墩墩的站着,背着他的竹包,肚皮都快垂到腿上。
老西炎王点点头:“都是因果,都是定数啊!”
“你们可知,他的父亲就是赤辰的坐骑。而他与你们竟也有渊源。赤辰和你母亲最后一战之后,他父亲被俘,现下还在西炎山的地牢中。我现在就修书去释放了让他们团聚。”
猛豹举起胖乎乎的熊掌,抱拳施礼。
又说了片刻,涂山璟开始讲述这百年的经历,直到十年前西炎念祖的出现和接近,再到最近生的绑架事件,包括对小夭和瑲玹的威胁。
说完众人都沉默了,等着老西炎王的反应。
老西炎王端坐在榻上,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颔沉吟。
作为祖父,他很想认了这个孙儿承欢膝下;但是作为帝王,他不能置瑲玹的安危与天下而不顾。
想当初瑲玹害了涂山璟,他也是因为后面这个原因才对小夭保持了沉默。现在同样的问题又出现了。
片刻之后,“先带他上来见过再说后话吧。”
终究,是去是留,选择权都在西炎念祖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