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見他不說話,又是哭自己養大他不容易,又是說他沒有良心。
「他明年還要考試的,你要是不救他,他這輩子不就完了嗎?」
蘇義孝早就對爹娘失望,但對蘇義仁這個弟弟,自小疼愛,且崇拜。
「聽說牢里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弟弟從小沒吃過苦,這麼冷的天,可怎麼守得住哦。」
眾人內心焦急,但無計可施。
蘇希錦讓商梨幫自己將手裡的東西放進書房,而後一言不發進入廳堂。
蘇母見她回來,頓覺心虛,坐立不安。
她現在一看見蘇希錦就慫。
「錦兒,「蘇義孝叫了她一聲,「你可有辦法?」
他的女兒雖小,卻從小聰慧,又拜師韓國公,與一般孩子不同。
蘇希錦嘆了口氣,原生家庭的問題,除非生離死別,否則永遠糾纏不清。
「具體何事?」
原來是蘇義仁在勾欄里喝酒,因與人爭奪一位伶人,發生爭執,打鬧起來。對方倒在破碎茶具上,劃成重傷。
如今蘇義仁已經被官府的人關進了牢里。得知丈夫逛妓院的李淑芳,也鬧著跟他和離。
看來上次替他擺平酒後胡言,三叔沒得到教訓,這次乾脆直接上手了。
「律法規定打架鬥毆、聚眾鬧事,關押三至五月。若致人死亡,以命抵命。」蘇希錦冷冷地搬出陳國法律。
蘇母一聽,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可一定要救救你三叔啊,你以前可沒少看他的書。」
「三叔的書,是我拿書交換的。」
若非如此,誰會把書借給一個女孩兒。
蘇母不聽,她認定二兒子可以救小兒子。
「我不能聽信您的一面之詞,」蘇希錦道,「我會先去現場問清細節,分清責任,如果真是三叔的錯,我也沒辦法。」
她與阿貴去到上次的勾欄院,找了幾個小廝和丫鬟,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是勾欄里的小姐,被人強迫發生關係。蘇義仁與那位小姐一向交好,聽見她呼救,便上去幫忙。
一頓爭執後,就變成了蘇母說的那個情況。
受傷的人也是青陽縣的商戶,平時逗貓遛狗,仗著有錢,無惡不作。
「拋開私心,也算見義勇為,」蘇希錦聽後總結。
她給了幾人打賞錢,約定若是以後有需要,希望他們出庭作證。
陳國法律沒有過失致人重傷,和過失致人死亡的說法。只有殺人罪和聚眾鬧事罪。
現在最關鍵的是看受害者的情況,如果他醒了,則定聚眾鬧事罪,關個三五月。
若他去世……那就是殺人罪,三叔會以命償命。
但考慮到他是見義勇為,縣令估計不會讓三叔償命,只會關十幾二十年。
那樣,一輩子就毀了。
無論如何,當務之急是先救人。
蘇希錦跟韓國棟借了大夫,帶著爹娘上門查看傷勢,然而被對方拒之門外。
「我們家老爺傷得很重,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家就等著牢底坐穿吧。」
門房惡狠狠道。
「我們帶了大夫,想為你家老爺看看。」蘇義孝賠笑。
「呸,我們家又不是沒有大夫。」
蘇希錦道,「是京都來的大夫,醫術高明,為了你家老爺的身體,讓他幫忙看看吧。」
門房懷疑地看了他們一眼,一轉眼進去了,大約兩分鐘,又回來。
「我們家夫人說不見,讓你們回去。」毫無商量的語氣。
蘇希錦一行人只能無奈離開。
第二天,她又帶著補品和大夫到門口探望。無一例外吃了閉門羹。
之後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此事有異,」韓韞玉聽到消息,跟蘇希錦分析,「尋常丈夫病重,若是有都城來的醫生,妻子肯定會喜不自勝。」
蘇希錦點頭,她也覺得奇怪,怎麼會不給看大夫的。
「這有什麼異常的,」周綏靖撇了撇嘴,「說不得他傷得不重,也許早就好了。只是做個姿態,坑你們一筆罷了。」
這樣的手段,他早在十歲就玩過了。
小時候跟別人打了架,他就裝作傷得很重,那些朝廷大臣嚇破了膽,還不是一個個給他賠罪?
「有這個可能,」韓韞玉點頭,他叫來人,叮囑道,「最近幾天你多注意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