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指那位受害者。
「我回去多備些銀兩,」蘇希錦也道,那家有好的大夫不用,也不讓他們進去看,可能真如周綏靖所言,為了錢財。
她回去將這件事告訴家裡人,蘇母立刻原地蹦起來,朝著錢家方向怒罵。
「呸,你個黑心鬼,良心被狗啃了。」
「殺千刀的,我兒子還在牢里蹲著,他在家裡躺著,等我們送錢呢。」
林氏安慰道,「叔母,我們已經跟牢里打點了,三弟在裡面沒吃苦。」
「那裡面能有個好地兒?我兒子是秀才!怎麼能待在那種地方。」
「等我兒子考上狀元,以後讓他錢家過不下去。」
極端之言,蘇希錦皺眉,聽不下去,帶著商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就在大家都以為對方想貪一筆的時候,錢家傳來噩耗。
第二天天未亮,蘇家門口就來了個陌生小廝:「錢老爺去世了。」
這是韓韞玉安排監視錢家的下人。
蘇希錦一聽見這個消息,腦袋頓時嗡嗡作響。
「什麼時候的事?」她問。
「昨夜三更時分。」
怎麼會這樣……蘇希錦道了聲謝,一時間有些茫然。
蘇義孝夫婦也聽到了消息,兩人坐在椅子上,六神無主。
蘇母則直接倒在地上,滾作一團,哭得死去活來。
「我的兒子怎麼辦?這個姓錢的怎麼這麼短命吶!」
「他自己死了就死了,幹什麼帶上我兒子!」
她心裡明白如果錢老爺去世,蘇義仁就沒了。
蘇希錦安靜地坐在一旁,想起以前在向陽村看書時,遇到不認識的字,她總會問三叔。
雖然對方神情高傲,對女子習字不屑一顧,但總會勉為其難地教她。
他懶惰,軟弱,啃老,像個扶不起的阿斗。實際看來又沒做過什麼壞事。
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子了呢?
當天錢府眾人便哭天搶地到縣衙擊鼓鳴冤,告蘇義仁殺人之罪,要讓他以命抵命。
龍縣令接到訴狀,當即宣布升堂。
蘇母和蘇義孝兩口子也到了堂上。因為蘇義孝有官職在身,龍縣令特意給他搬了張椅子,供他坐下。
殺人案歷來都是大事,附近的百姓聞訊趕來,指著堂上的人評頭論足。
「聽說蘇義仁是蘇屯田的弟弟。」
「哎,蘇屯田那麼善良慈悲的人,怎麼攤上個殺人犯的弟弟。」
「殺的還是隔壁的錢老爺。那家也是個有錢的。」
「蘇家與錢家有什麼過節嗎?」
「哪裡來的過節,這件事我知道,當時我就在場。」
「錢老爺看上了蘇義仁的相好,那娼女不從,蘇義仁便與錢老爺大打出手。後來蘇義仁把錢老爺推到地,撞在碎瓷片上。流了好多的血。」
「為了一個娼女賠上性命,不值得。」
「可不是,聽說蘇義仁還是個秀才呢。」
蘇希錦站在人群中,聽著周圍人訴說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餘光注意到,人群的角落裡,有個穿著翠竹色夾襖的女人低頭離去。
她身材婀娜,五官清秀,神情憂鬱,走起路來一步一搖晃。
「看見了嗎?就是那個女人。」
「聽說叫翠萍。」
「長得是挺好看地,」有個男子說,「難怪蘇義仁被她迷的五迷三道的,要我,我也願意。」
庭下七嘴八舌,嘈雜不堪。
衙門之上,龍縣令正襟危坐,狠狠一拍驚堂木,「肅靜。」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民女沈秀琴,拜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