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妧红着眼看他,看到的却也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阿妧,皇命不可不从。”齐彧说着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语气同往常陪她说话时一样,轻而温柔,“可我至少护住了你,不是吗?”
可笑,恶心。
檀妧松了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任由自己重重地摔回床上。
身上的痛感早已体会不到,心上的痛却被放大了数倍,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她颤巍巍地撑起身子,含着最后一口气去看那人。
“我檀妧……此生最后悔的,便是看上了你。”
齐彧皱着眉伸手来扶她,“阿妧,你别激动,先养好身子。我不能没有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快要落下泪来,好像离了她就真的不能活一样。
檀妧漠然,却早已无力反抗,只任由自己被人扶起,被揽在又湿又冷的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膀。
她贴在他耳边冷笑,声音很轻,轻得如鬼魅。
“齐彧……你欠我王府的……我死后……必化为厉鬼,与你清算……”
*
檀妧睡了很久。
直到外面嘈杂的人声将她吵醒。
自她嫁入齐府后,西跨院一直冷冷清清,齐家人丁稀薄,二老深居简出,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又一心扑在帮齐彧打点各派势力上。
偶有两人温存的时候才能体会到片刻的暖意,翌日院里也热闹些。
可却也从未像现在这般。
她睁开眼,只见灯火通明,数十根红烛将屋里照得亮如白昼,晃得她微眯着眸子去适应半晌。
偌大的喜字贴在房里,红绸挂得处处都是。有人正弓身在桌前忙活着什么,他身量纤瘦,着一身喜服,上面金鸾凤的刺绣在烛火之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阿妧,这酒烈。我是怕你喝了会不舒服才少倒了些,你别生气。”那人嗓音温润,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他说着放下酒杯回来,面上带着盈盈的笑,眸里清澈又温柔。
那是齐彧年少时的模样。
檀妧微怔,眉头紧蹙。
她理应死在了难产的那日傍晚,大雨滂沱,她记得清晰。
可如今为何又看到了眼前的这副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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