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树说想要感谢宫理借饭卡给他,凭恕听进耳朵里,他心里莫名就想跟她再搭个话,顺手偷了两块糖——却没想到差点没命。
凭恕这会儿是怎么都不肯把糖果给她了,他幼稚地去掰她手指,甚至是坐在她身上压着她,要把糖果抢过来:“别拿老子的东西。又不是给你的!你别抠我的手!啊啊!”
宫理刚要下嘴咬他,忽然卧室的门被撞开来,几个扮演孩子的同学冲进来,然后就看到了耸动的被子,俩人脚还在外头挤来挤去。其中有两个年纪稍大一点,早就开窍了,吓得惊叫一声:“啊啊啊你们在干什么?!”
凭恕暴躁死了,一把掀开被子,露出他死死压着宫理的样子:“小屁孩滚出去,管你爸你妈干什么呢?再看把你眼睛给插烂!”
那
几个同学已经多方面吓傻了,甚至有一个扁着嘴直接哭出来了:“爸爸不要打我啊!妈妈救我——”
凭恕头大,转头去看“孩子妈”,结果就看到宫理飞速拨开糖纸把一块糖扔进嘴里,还故作无事发生地将糖含在腮帮子里,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脸鼓起来一块。
靠!
好气好笑……又实在是可爱。
凭恕呆呆地看着她,直到那演孩子的几个同学哭得太大声,他才粗着嗓子道:“哎,孩子妈,说几句。”
宫理完全忘了台词,看了他一眼,舔了一下嘴唇,刚要开口说话,糖突然从嘴里掉出来。
操!上课吃糖也是会扣分的吧!
凭恕这辈子反应都没这么快过,捡起那颗糖直接塞进她嘴里,捂着宫理的漏嘴,转头说着他唯一记得的台词道:“你们去写检讨吧!别以为没听见你们在外头闹腾!”
他都能感觉到自己手指下面,宫理还在嗦着那颗硬糖。
凭恕头皮麻了一下。他也不知道原因。
或许是因为她皮肤冰凉,或者是她脸上触感滑得惊人——
他感觉后脖子发痒,浑身都有点难受。
凭恕忽然钻下去,把平树顶上来了。
下课铃响起,情景模拟在如此闹剧中结束,平树估计要被老师扣成负分,而宫理在更衣室前舔着硬糖,解释道:“我没吃过,没想到会这么滑。”
平树倒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咱俩可能要饿肚子了。要不今天去打扫厕所赚分吧?”
他刚说完,穿着纯白色制服的老师背着走朝他们俩的方向走过来,笑眯眯道:“今天表现很好啊,给你们俩人都加二十分。”
平树呆住了:“……?”这叫表现好?
老师的评判标准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宫理露出一点恍然的表情,似乎以为妈妈差点掐死爸爸才是合格的父母爱情。
到这时候,平树还没有感觉出什么不对劲,直到他在更衣室的时候,听到了隔壁几个学生在一边梳头发一边聊天:
“嘿,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我们是用来实验什么的?我以前可是为了药片参加过很多药物实验,几乎都会有抽血、有问卷、有各种判断选择题目。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啊!你们知道那些传说吧,我也碰到过!真的不止一次!之前那对双胞胎消失的时候,我发誓我在夜里看到他们变得跟黄豆那么大,在爬床头柜。还有我上一期的情景模拟上,突然闯进来两个八只胳膊的……呃双性鼻涕虫在乱搞。”
“我记得!我也在那次课上,老师们脸都绿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家瞎传,最后也没个结果。”
平树确实也遭遇过一些恶作剧似的怪事。
但他当时是觉得恐惧,仿佛实验机构在随机挑选学生,变着法子玩他们一样。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有次夜里听‘老师’们聊天,说我们都是为了某个人而被拘禁在这里的。你说我们是某个不谙世事
的大小姐或者大少爷的沙盘玩具,是她或者他的综艺节目,我们每天就是扮演给她玩,给他看。”
“那还挺……无趣的。”
“听说是那位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没接触过人,所以要从我们身上学东西呢。”
难道真是这样?观察着他们生活的人,觉得刚刚宫理跟他闹起来那一幕很有趣,所以老师才会给奖励点数?
“还有人说,那个少爷或者小姐,其实就在我们之中——我觉得这没什么可能,人家干嘛要来吃这种苦。”
最后这句,平树也认同,他们就跟一群放养的小白鼠似的。如果这是小白鼠乐园,谁会把什么少爷小姐放进来一起养。
除非说是一只……特殊的小白鼠。
平树还打算多听一会儿,就听见更衣室外头响起声音:“平树,我饿了,你好了吗?”
平树没想到宫理会等他,连忙掀开帘子出来:“嗯,好了。你、你不用等我的。”
宫理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要还我一顿饭吗?”
平树来这里一年多,从来没有跟人一起吃饭过。
但就因为这一借一还,好像不需要任何言语约定,他们俩自那之后总会一起去吃饭。哪怕之前上的是分班的常识课,宫理也会在食堂里径直走到他的桌子前,然后二人吃完饭一起回到宿舍去。
平树其实在还完这顿饭之后,还纠结过要不要坐到宫理对面的位置,但当他端着托盘在自己多想的时
候,迎面跟宫理目光交汇,她坐在椅子上,抬手拿走了对面用来占座的一根巧克力,把她对面留好的位置空出来了。
平树感觉自己心里小小地笑了一下,好像是过去好多年害怕认识人的负担都放下去,对她点点头走过去坐下。